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 又是这样的深秋,秋风卷着落叶,扑打着行人的面孔,似乎要吹散人们心中最后一丝温存。冬天正在不远处匆匆赶路,携带着贬人肌肤的严寒,似乎要将这个世界永久沦陷,永远冰封,不存丝毫温暖。西安的天气总是灰蒙蒙的,一连几天,我的心情如同窗外的雨,潮潮湿湿浓郁不可化。这些天林悦总是要找我的晦气,林悦是我的女朋友。 二十岁,这个无比尴尬的年纪。此刻,我和她并排坐在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上,在这个萧瑟的季节她失恋了。前一天,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就吵着要来看我,可是林悦刚好已经过来了,我只好在电话里推托说:“你要是忙的话,那就改天吧!”聪明的她好像猜到了什么,略一迟疑,说:“好的!” 今天一早,她就过来了,林悦还没走。我对林悦说只是一个朋友,林悦没有表示怀疑,但她脸上却写满了问号。我们一块草草地吃过饭,林悦就回到咸阳去了。我的心里竟有一丝高兴,可随之而来的愧疚又压过了这点高兴。从我和林悦交往以来,我总觉得对林悦的只有歉疚,但不知道这份歉疚会维持多久。 她的眼圈黑黑的,而且有浓重的双眼皮。我问:“这几天没睡好?”她淡淡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啊,我知道,每天不下两个电话的问候能不知道吗?我笑了笑,没说话。其实我还知道,有好几个男孩子在追求她,其中也有我最好的朋友,可她一个都没答应。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这些男孩中,不乏有家里有钱的,上好一点大学的,长相很好的……或许我们真的年轻吧! 正当我想这些事的时候,她的额头碰到了我的肩膀。我转头看她时,她已经睡着了。她可能累了,我想。“来吧,我借你一个肩膀。”我的语气中毫无戏谑的意味。她没有拒绝。在我把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时,她的头也顺势靠在了我的肩上。我必须坦诚,尽管我在心中无数次想象过这个情景,当它终于来到的时候,我竟然全身心为之一震。很快,她就睡熟了。 我开始审视这个女孩——我的朋友。有点俊俏的鼻子,鲜明的唇线,白净的脸庞,我没敢看她的眼睛,因为当我喜欢上一个人时,我会最先喜欢上她的眼睛。一个急刹车,她的头滑了一下,但是她却没有醒的意思,她实在睡得太熟。我将脸贴紧她的脑门,她的头才不至于再向下滑,她的发香就在我的鼻间萦绕…… 我的手里紧握着上车前她买的两条围巾,这是在一个地摊上买的,摊主要两条三十元,她硬是讲成了二十。我笑了,像她这样的有钱家庭的孩子,哪里会看上地摊货,哪里还会讲价?我轻轻地拥了一下她,尽量不让过道里来往的人碰醒她。她只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她最亲爱的妈妈去了澳大利亚。 来到西安这个半现代化的城市,我们这些外地的孩子,初来乍到,还不能真正融入到这里,只好形成我们这些朋友间的小圈子,我们相濡以沫,我们一路成长。就这样,一个学期即将结束。她还睡得很香,这个靠在我肩头的女孩,也许她真的累了。 我抬眼望向车窗外,那里是拥挤的车流。这个女孩——我的朋友,小学时我们邻班,可谁也不认识谁。零八年高考,我们是邻座,只有我是A卷,她是B卷。高考结束后,我们到第四中学复读,我们一起没心没肺的翘课,一起分享她桌柜里的小吃:一盒饼干,一袋锅巴,一只辣辣的鸭脖子……她总是淘气,她可以趁我听课的时候,从我的桌柜里拿走吃的,然后再将空的包装袋放回,留下一脸惊诧的我,和一脸坏笑的她......她的确睡的很香。 这个靠在我臂弯里的女孩,不久的将来,她注定是别人的女朋友,注定是别人的新娘,注定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也许人们都是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完了一生,我的心里竟有一丝悲伤。公交车还在继续前行,我没有奢望它就这样不停开下去,但也不要立刻停下来,我只希望她能够好好休憩,青春该有淋雨的心情和读雪的夙意,更该有不息的追求和信念。 如果相见是突然,相识是偶然,那么相知便是必然。我们的青春同在一个季节开放,植根于同一片水,为着同一阵风,而轻轻摇曳。世界很大,属于正值青春的我们的世界却很小,很小的世界里,我们的灵魂像藤一样艰难地生长着,相濡以沫,一路成长......我知道,公交车总有到站的那一刻,而她也不能长睡不醒,但今生我们是朋友的信念已在一瞬间定格,尔后坚定如磐,任沧桑变换,任日月升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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