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2-9-19 11: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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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一碗羊杂的遗憾 昨天打扫冰箱，无意间翻出来一碗羊杂，凝视着这碗羊杂，一时忘记了打扫，陷入沉思。
老公他们弟兄三个，每逢节日年关，三家都是争着让婆婆妈到家里吃饭，可婆婆妈性子执拗，她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每家一次，不偏不倚，平时吃个饭，不肯来，常常说:我一个人随便吃点就饱了，不来添麻烦了，你们有你们的日子要过哩！只好给送过去。
婆婆妈已古稀之年，可她如此热爱着捡破烂工作，每天晨光微熹，穿上厚厚的棉衣，提溜着鸡皮袋子，出发了。离我单位不远，天寒地冻的，早晨一开口就哈着白气，偶有几次碰到她，总会劝她:“妈，太早了，冷的不行，暖和点再出去吧！”她笑着说:“不冷，动弹上一点也不冷，睡不住，早点出去还能捡的了，迟了人家捡走了！”婆婆妈虽然身材瘦小，却有着无穷的活力，只要让她捡破烂，一整天不吃饭都可以，捡回来的纸片子一人多高几排，实在没有地方放了，让我给张罗的卖掉，一下子收入几千元！不由得感叹:七十几岁的老人还这么拼，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奋斗呢？这也是她不愿意到我们弟兄几家住的原因之一，离开了她住的地方，她找不到可以捡破烂的地儿，单元楼又没有地方可放。
去年冬天，终于轮到在我家过年了，由于我忙于上班，让孩子们早早的把老人接上来，老公便买了婆婆爱吃的猪头肉、特意托人在老家买回来羊下水。婆婆一辈子就爱吃这两种，可猪头肉不能多吃，高血压患者，只能尝几口作罢。看着卤好的红油亮晶猪头肉，再看看她眼巴巴瞅着，我只好放在冰箱里，每天拿出一两块让她解馋。
羊杂可以多吃点，所以隔日就吃一顿，婆婆妈特别爱吃我做的饸烙面 ，放上羊杂碎，她能吃两碗。到广场溜达的时候碰到熟人就说:老二家的饭就是好吃！现在回想起来，有点心酸，一个人做饭吃，不是熬米汤热馒头就是煮挂面，用她的话说，简单饭剩不下，做个菜什么的，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最主要的是吃完饭还要整理那些纸片子呢！
在我家住了一个月，天天说在享清福，吃了睡，睡了吃，啥事都没有。我说:这个年纪早就该享福了，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啊！她却一本正经的说:“不行，这也是我的工作，就像你们上班一样，一天不去就心里空空的，现在能吃能跑的，等捡不动了就不去了。”
拗不过倔强的老人，正月初八一过，打包起大包小包，就要去她的出租屋，临走的时候，剩了一碗羊杂碎，我给装袋放到提包里，说:“妈，肥肉吃不成，这个拿着，啥时候想吃了，和在面上。”她顿了一下，把羊杂拿出来，放冰箱里说:“我一个人也不勤见做，等过二十三我还上来，再做的吃饸烙，留着吧！”她把最爱吃的羊杂留下了，带走了过年吃吃喝喝下来的瓶瓶罐罐，纸片子，收拾了几大袋子，宝贝似的，塞满了后备箱。
然而，没有等到二十三，二十二下午，心脏病突发倒地，再也没有醒过来。从此，一家人再也没有吃过羊杂，这碗羊杂成了不想触碰的思亲之痛，体会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的含义，这个遗憾是再也圆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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