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3-2-23 10:3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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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飞云山雪豹传说
作者：王青川
飞云山，位于神木城南窟野河西岸30公里处，沙峁镇杨家坪村窟野河西岸，圣崖村东两公里处的山崖上。飞云山东瞰窟野河，南接摩天梁，北对石人湾。其山壁立千仞，笔直耸立，远眺如一片飞云，故名飞云山。
碑记飞云山始建于清康熙年间（公元1679年），几百年来流传着许多美丽而神秘的民间传说。本文所说的“扫雪”就是这许多传说中的一个，其中也掺杂着一些真实故事，但是由于年代久远难以考证。文章是笔者通过老人讲述整理而来的。
故事要从杨氏两兄弟说起。
100多年前的贺圪坨村来了兄弟两个人，兄长叫杨士仁，兄弟叫杨士聪（真实姓名不可考），兄长憨厚老实，皮肤黝黑，是实在的庄稼汉子，兄弟瘦骨嶙峋，聪明伶俐，颇有仙风道骨之感。兄弟二人是来自贺圪坨村北的一个叫武家沟的小村子。听说圪坨村贺家需要两名长工，兄弟二人就来到了圪坨村。
在贺家当长工几年以后，兄弟两人也攒了点积蓄，索性就在圪坨村修了四眼窑洞，定居了下来，后来娶妻生子，衍生出了圪坨村杨氏一门。后来杨氏一门人丁兴旺，眼看只做长工已经不能满足温饱需要了，所以兄弟两人商量着用修窑洞剩下的积蓄买点地自己种，这样一来可以解决温饱，二来有了地也算正式在圪坨村安家了。兄弟二人一拍即合，索性就把圪坨村北面属于武家沟的几块地买了下来。后来兄弟二人陆陆续续买了五十多垧地，到现在圪坨村后沙坪有五十多垧地还属于圪坨村。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可是后来杨士聪每天睡觉都能梦到一只白色的狐狸，刚开始以为是杨氏家神在叨扰他，杨士聪还专门回武家沟给杨氏家神烧香磕头。但是烧香磕头还是不管用，那只白色的狐狸就像钉在脑子里一样，每次睡觉都会来到杨士聪的眼前。
农历六月，夏日炎炎，一天早上天刚亮，村里来了个长胡子道士，径直走到杨士聪家窑院门口，上下打量着这一排修缮整齐的四眼窑洞连连点头，他朝着窑洞里面正在吃饭的杨士聪高声喊道：杨氏士聪，你本麟州飞云山神庙门童，上仙看你杨氏凄苦没有提早召你回去，既然你如今已儿女双全，家产丰厚，更没有尘世纠缠，你梦里的白狐狸就是上仙给你的提醒，你索性回飞云山照看山门去吧！说完，长胡子道士转身走了。
杨士聪从门缝里看到长胡子道士也大吃一惊，自己梦到白狐狸一事只有自己和老婆知道，外人怎么可能知道？一想，此事必定为真。说来也奇怪，长胡子道士走后，杨士聪当晚睡觉就没有梦到那只白色狐狸。
第二天早上起来，杨士聪叫来兄长杨士仁，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杨士仁听后也十分吃惊，说道，既然是神在召你回去，你就回去吧，听说飞云山神仙很是灵验，要是你不回去我担心家里会出事。现在侄儿侄女也都大了，他们能照顾好弟妹。但是事先说好，你去了要好好照看神山，切莫偷懒耍滑，惹怒上仙。杨士聪点头答应。当天，杨士聪收拾换洗衣物，准备出发，可是老婆知道他要去照看神山却是不答应，杨士聪说道，我的梦你也知道的，现在既然有人上门提醒肯定事出有因，我要是不去照看神山我怕咱杨氏一族会出大事情，我是去照看神山神庙，又不是剃度出家，我还偶尔会回家来看看你和孩子，而且这也不是千里万里，我就在沙峁杨家坪对面的山上。老婆见也不可能阻拦住杨士聪，索性也就没再挽留，挥了挥手低声啜泣着朝窑洞里走进去了。
杨士聪带着行李干粮，一路汗流浃背步行60里山路来到了飞云山脚下。他抬头望着飞云山，其山壁立千仞，笔直耸立，远眺如一片飞云。此时山顶神光灿烂，钟声悠扬长鸣地回荡在石人湾，整个杨家坪村的人就像沐浴在神奇的温水里，浑身舒爽。后来人说，这是神山显圣，欢迎杨士聪回山，杨家坪的人也跟着杨士聪沾了神光。
杨士聪来到飞云山后，十分勤劳，早晚一炉香，晨昏三叩首，每天都要擦拭神仙牌位，打扫庭院，整个飞云山庙群十分整洁。
杨士聪每天都会接触到不同的香客，有从内蒙古来的，西安来的，山西来的，最多的要数本地香客了，周围的村民也经常来烧香磕头，在慢慢的接触过程中杨士聪听了好多关于飞云山美丽而神木的传说，像白狐选址、水运木头、羊驮砖瓦、大手托命、酒后掉崖等等，尤其是当他听到白狐选址的传说时，想到了自己梦中出现的那只白狐，一时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转眼间半年时间已过，农历腊月中旬，飞云山降了一场大雪，整个山体庙宇群被白雪覆盖，让飞云山更加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就在降雪的当天晚上，山上来了一位香客，他是附近的农民，叫高买生，因为刚出生的小孙子哭闹不止，他是来烧香跪拜求神佛保佑的。他来的时候杨士聪正在吃晚饭，黄米捞饭外加熬的一点酸白菜。高买生挨个给神像烧香跪拜过后，眼看雪越下越大，索性就留在了杨士聪的住所拉起话来。前前后后说了飞云山的很多故事，当高买生说到了飞云山的雪豹的时候，杨士聪也是竖起了耳朵，因为他还没有听过飞云山有雪豹出没的事情。高买生说到，听村里的老人讲，飞云山有两头黑色的雪豹，常年待在山上，偶尔出没但是不伤害周围村子的人畜，或许是哪个神仙的坐骑也说不定。而且这个雪豹的神奇之处不在它是哪个神仙的坐骑，而是下雪的时候它的周围不会有一点雪花，就像雪花近不了它的身一样，所以周围的人给它们取了个名字叫“扫雪”。当晚，高买生因为大雪就和杨士聪在山上将就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天放晴后，天空清亮，飞云山还原了其本来的面目，就像一朵洁白的云稳稳地扎在悬崖上，甚是壮观。
腊月三十，杨士聪早早起来，烧香跪拜过后认真收拾了院子，闭了山门回家过年去了。临走他还朝庙的方向拜了三拜，算是给各位神仙请了假。
杨士聪步行回到圪坨村后，老婆孩子好不欢喜，过年的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杨士聪回家的这一天。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了猪肉馅儿的饺子，还邀请兄长杨士仁一起喝了点酒，酒过三巡，杨士聪兴致起来，讲述了关于飞云山的诸多传说故事，听的兄长和孩子们瞪大眼睛连连点头称奇。
正月初二杨士仁和杨士聪带着家里的男丁回武家沟去给老祖宗磕头，也是在晚上喝酒拉话的时候，杨士聪讲了关于飞云山的传说，当他讲到雪豹的时候，刚成婚的户家兄弟杨士红坐不住了，他是个放羊汉，下雪天出去放羊总是鞋裤子被雪浸湿，天天带着泥裤腿子回家，常被老婆责怪，如果能弄来一张“扫雪”的皮毛，那披在身上雪也近不了身，也不用湿鞋湿裤子被老婆骂了，同时也能在村里威风威风，一般批虎豹皮毛的人不是有钱人就是有权人，我杨士红也要好好感受一番。这种没有主子的野生动物打了也白打，没人管。当天晚上，杨士红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弄一张“扫雪”的皮毛。杨士聪当时是不知道的，他也没有想到自家兄弟会打这对雪豹的主意。
过了几天，杨士红把羊群搭给村里的放羊汉，自己从家里捉了一只鸡装在袋子里，从村里吹手家借了一面铜锣，带着一把刀子和铁丝钳子等工具朝飞云山赶去。在路上，他好几次因为想自己披着雪豹的皮毛出现在村子里，村民那种羡慕的目光而高兴的跳了起来。到达飞云山后，也没和哥哥杨士聪打招呼，就绕把飞云山前后看了个遍，最后决定在飞云山南面的摩天梁下网捕这一对雪豹。
杨士红来到摩天梁的一个小山坳里，将鸡的腿和翅膀捆起来放在地上，然后用铁丝做了六个越勒越紧的那种活扣的套子，分别放在鸡的四周，这样能套住“扫雪”的几率能大一些。他把这一切做好以后，就爬在小山坳的另一边等待“扫雪”上钩，等到了深夜也不见“扫雪”的踪迹，于是杨士红想了个办法，他在鸡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鸡血流了出来，他想如果“扫雪”闻到了血腥味肯定会来的。果然，这一招很管用，不一会儿他就看到山坳的另一边闪出两个黑影，杨士红高兴坏了，这两只“扫雪”注定是他的了。他屏住呼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袖子里钻进去几只虫子他也不理，也不用手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眼睛不眨地盯着那两道黑影朝着那只快要咽气的鸡走过来。两只“扫雪”走到鸡的旁边，用明亮的眼睛扫了扫周围确定没有危险，其中一只箭步上去一口将那只奄奄一息的鸡叼在嘴里撕咬起来。雪豹吃一只快死的鸡就像大象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这只冲上去的雪豹吃掉半只鸡后，把剩下的半只给了没有冲上去的那只共同分食。
此刻的杨士红心跳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间隔也拉长了时间，生怕自己的铁丝套子不管用，以后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可就比登天难了。吃完鸡的两只雪豹就要离开，可是其中的一只发现突然被什么栓在了地上，爪子似乎无法挪动了，雪豹这才知道是上了猎人的当，中了陷阱了，但是无论雪豹怎么挣脱，这只越勒越紧的铁丝套子就像陷进了皮肉里，疼的雪豹大声哀嚎。另一只见状也异常警觉，就要上前帮助这只脱困，但是被已经困住的这只用特殊的声音制止了。杨士红心中大喜，套住一只也是好的，总比没有套住强，他直接大喊着起身，呜~~~一边喊着一边敲起铜锣，并且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那两只雪豹砸了过去，困住的那只雪豹前腿上已经是鲜血直流，没有困住的那只看到有人出现，并且是敲着铜锣，想是有很多人围攻而来，下意识地朝被困的那只看了看，头也不回地朝着摩天梁的另一面飞奔而去，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杨士红朝雪豹飞奔过来，扔掉手里的铜锣，捡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朝着雪豹的头上砸去，这一下就将流了很多血的雪豹送上了西天。又等了片刻，杨士红慢慢地用脚去踢雪豹确认死的不能再死了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紧绷了很久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下来，眼睛里充满亮光，他想到自己穿着雪豹的皮毛在村子里耀武扬威的样子就高兴的心里像开了一朵山丹丹花似得。想着想着杨士红尽然睡着了，梦里面自己当了山大王，一身雪豹皮毛油光水滑，身边的手下个个眼红不已。第二天天刚亮，杨士红起身把雪豹的皮剥下来，肉直接扔下了悬崖。他带着雪豹的皮收拾起东西离开了飞云山。
昨晚上杨士聪在睡意朦胧中好像听到了铜锣的声音，但是相隔有些距离，听的不是很清楚，他也不知道是自家的兄弟已经把一只雪豹给杀掉剥了皮。
转眼间一年已过，杨士红拥有“扫雪”皮衣的消息在四周村子传开了，很多人都来他家想亲眼目睹“扫雪”的神奇之处。每当有人询问其关于“扫雪”的事，他总是坐在他家的阳门道喷着口水说的有声有色，就好像自己是武松转世。杨士聪也是在回村的时候听兄长说起此事，他心里十分惋惜，惋惜那只人畜不害的雪豹尽然有如此的下场，同样也惋惜自己的兄弟肯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果然，成婚三年的杨士红依然没有一男半女，老婆的肚子年年起来是个扁平的，不见动静。就因为老婆怀不上孩子，杨士红走访了好多乡间名义，医生都说夫妻两个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怀上孩子，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无论两人如何努力就是不见孩子的到来。第四年夏天，杨士红在山沟里放羊，一河洪水毫无预兆的冲下来，把杨士红的羊和杨士红全部冲走，最后连个尸骨都没有找到。周围的人这才意识到杨士红杀了雪豹得罪了飞云山的神仙遭了报应。从此那身雪豹皮衣挂在他家的西窑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时间来到十年以后，杨士红的老婆也患绝症死了。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个长胡子道士，将杨士红挂在西窑里的雪豹皮衣取走了。
杨士聪也有了孙子，但是生下来的大孙子眼睛是瞎的，什么也看不到。从那以后，杨士聪一脉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瞎子，延续至今。
作者：王青川，神木太和寨人，写诗、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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