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画一种声音,空灵诡异从厨房的小窗外飘进来,和着晚夕,盯在餐桌上镶着蓝色琉璃光泽的瓷碗边。晚饭的光阴,在一片氤氲的香辣味儿中,腾升着,光、色、味滚沸着。烟火味的小家,现代厨房里天然气窜燃起绿色火苗,一把青陶提梁壶烧得哧哧响像要爆裂,同时映红几只油醋的瓶罐。摆上几只青花大碗一盆汤的中式餐,我的亲人们开颜着,小孩停止追闹,尽性地发出很大的吃喝声,站着或坐着。像二三段舞曲热闹的,酒足饭饱后,吹一碗泛着绿光的香茶,满足地散去。 可这种声音很难得,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各自在奔波。无数的小小孩他背着画夹或夹着书本,边闪躲着飞驰如人流般的汽车,边故作潇洒地在电话那端回复:正在去肯德鸡的路上。电话这端,无数的母亲久久舍不得挂断,她们抑郁地窝在电脑前或懒散地收拾桌上的工作表,机械而习惯地等外出蹭一顿。 周末,拒了所有去茶楼的约会。乖巧地伴母亲洗菜切菜,翻炒着两面煎得金黄的小鲫鱼。闻着熟悉的饭香,举起筷子,父亲一旁举着小酒杯不忘添一句:“三丫仔,这鱼头咋不爱吃了?”放学贪玩回家晚,留鱼头的日子一下拉近了:赶学的早上,呛着煤烟摇着破旧的蒲扇,等小铝锅里饭熟,热腾腾盛满一碗,泡白菜汤红菜汤或油伴酱油辣椒饭的趣事。火烧云的夕阳下,小院户里的孩子们顶着圆圆的大碗,踮着脚相互偷瞄各家碗里的珍肴。 我想画的那种声音,就这样充盈着生活简单的平实,希翼中饱含着自然的恩赐古老的蜿蜒。那种岁月的音质,似敲打碗碟的清脆,又似用开山的斧凿引来一股奔泻的山水之音。欢快而明净。 可我很难得画出那一幕人间烟火的味儿了。几十盏明悬或暗藏的灯火照着,奢华的餐厅满柜高档的各色酒具及绿色的厨柜形同饰品。因工作和那些嘶声竭力的应酬似的娱乐,我们忙碌的简化了一切,用公式化的生活方式重复着今天与明天。 每周去理发店洗头烫头剪头,或去歌厅茶厅左杯右莺的迷离。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不会轻甩着湿漉的长发俏皮地坐在阳光下听远处的风声,依窗学唱那红霉花儿开。那妹妹坐船头,哥哥岸上游的欢快充满交易的血腥关在阴暗的包房里。 我无法苛求别人苟同一样的生活方式。我把自己陷入时光的隧道里, 近乎奢侈地渴求听一种厚实温暖又浪漫无限的声音。那音质会穿越心灵的荒漠,有小桥流水,有驼铃声声,有晨钟暮鼓,有雁鹤震翅的苍茫。想听一种生命的欢腾,像余秋雨先生笔下莫高窟那变幻莫测的历史流动的色韵,没有千年玉石的纯净却有千年不枯的吟笑和娇嗔。 我在生活的挤压中扑捉那种自然的灵性,我在自己的时间内,去构筑高贵的梦想。不奢求一场盛宴,安静地坐在霓灯隐去星光的夜餐里,听钥匙拧动,另世的你着黑色白底礼服进来。儒雅而习惯地静坐我的对面,双肘安然窝在古铜色的椅身内,疲惫而温情,没有良久的对视,没有相互的打扰。只有尘世的光色味圣洁的笼罩着小小的餐桌,灵魂互守着尚未离家的我们。 活在爱的失落园里,隔着尘世的餐桌,你我执手岁月的笔墨,追逐千万年中。画不出人世的烟火,就画你坐在夜的明处朗笑着。画我会如一个失去绝色颜容的女子,坐在灯火的暗处,倚窗,任凭自然的风声默落唇的左侧,右的唇角沾着一颗白色的饭粒则像一珠圆润的泪滴,等你风一样的声音穿过,吹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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