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年六月是我母亲去世三周年的日子,按故乡的习俗,三周年祭奠是对已故亲人最隆重的祭祀活动。因此我有了再次故乡行。 故乡神木县、陕西省最北边的县。北部与内蒙古毛乌素沙漠接壤,南与奔腾不息的黄河为邻。县城座落在山势陡峭的二郎山与险峻峥嵘的东山之间,两山距5-6公里。窟野河似一条镶黄边柔软的锦缎,紧挨二郎山脚下飘过。县城就座落在两山之间、小河旁边。 从县城杏花滩公园门前的大道,向东过开发路直到去店塔的老公路,一条10里长的通衢大道--东兴街贯穿全县城。现代化双向八车道的马路,(老城区双向4车道。)小汽车穿梭般来来往往, “宝马”、“奔驰”和国产的各种中高档轿车数不胜数川流不息。 马路两边高楼林立,一排一排新建的高楼耸立于道路两旁,现代化的高楼幕墙随处可见。十几层高的大楼比比皆是,漫步县城宽阔的马路,店铺林立,商品琳琅满目。国内知名的品牌专卖店“鄂尔多斯”“李 宁”“经霸”“美尔雅” 门庭若市生意兴隆。就是那些国际品牌也在神木设有专卖店;如“班尼路”、“阿迪纳斯”、“梦特娇”。如今神木人爱名牌,生意据说还不错。就是那些老街小巷,也是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喧闹繁忙。昔日古老街巷的宁静安闲,已被现代化的商业气息所代替。 入夜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来到县城中心广场,灯火灿烂、人潮如涌.有两三个足球场大的广场,周围高楼林立,高楼上广告牌匾,霓虹灯变化着各种美丽的颜色。中间一个直径20米大的可喷几十米高的喷泉,在五彩缤纷的灯光照耀下,水柱变化万千,发出迷人的光彩。 灯光、月光。星光辉映下的广场,人流如织,人们脸上笑盈盈的。孩子们嘻笑追逐,年青的父母,带着刚会走路的儿子,一左一右护着他,跟着大孩子们屁股后跑前跑后。一对年轻的情侣,看着这幸福的小两口和跌跌撞撞的孩子,羡慕的微笑着。那男的对女友耳语了什么,女友害羞的低下了头,接着用秀拳追打男友……。几个老头老太太坐在广场边休闲的长椅上,眯着老眼笑着,看着这热闹和祥、诗情画意的广场,感叹年轻人赶上了好时光。 第二天晚外甥请我吃饭,广场西北角“蓉秦大酒店”。 进得装修富丽堂皇的大厅,脚下是一块特大红色的写有“宾至如归” 金黄色字样的脚垫,踏上铺有红地毯(虽说是化纤的,也整洁鲜艳。)进入大厅、这里餐桌洁净、音乐低吟。着红旗袍的服务员往来期间,温馨、和谐。服务小姐笑容可掬的引导我们来到预先顶好的二楼包间。 包间约有25个平方,放一张直径约三米的大圆桌,圆桌中间装有一个大玻璃转盘,转盘的中间放一大束艳丽夺目色彩斑斓的鲜花。高背、铺软垫的椅子,摆放在圆桌一转。松软舒适的沙发摆放在靠墙、靠窗户两边,每个沙发茶几上摆一砵苍翠欲滴的、叶足有一寸多宽的“君子兰”.有了这几砵绿油油的“君子兰”,包间变得清静可喜。包间顶棚上挂一莲花瓣儿形的大吊灯、与周围十几盏小灯,竞相发出雪白柔和明亮的荧光,将包间照的明亮如昼。音响低吟着萨克斯曲“茉莉花”。 |
如今在神木城众多的酒店当中,“蓉秦大酒店”还不算最好的,还有上星级豪华的“亚华”“玉风”等。 “蓉秦大酒店”是四川成都人开的酒店。入乡随俗就迎合了神木人习俗,首先端上来的是八个凉菜;褐红的一片片的卤牛肉、洁白的一丝丝的蛰皮、油绿的一段段的凉拌西芹、鲜红的一块块的糖腌番茄,还有拌羊杂、糖醋虾、五颜六色、酸甜麻辣都有。 热菜就更多了,虽不是“山珍海味”,但几样有名的川菜、鄂菜、江浙菜都有。四川有名的“水煮肉片”,换成了羊肉片。那味道还真比原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哪!“糖醋桂鱼”闪着淡黄色亮光,外脆里嫩、香甜可口。一盘“清蒸武昌鱼”,那鱼背透着湖水的淡淡青色,那鱼肚洁白如出水的莲耦。“清蒸武昌鱼”,通身毫无“修饰”,只有几根白绿相间的葱段和黄黄的姜丝少许。闻着清香扑鼻,吃着鲜嫩无比。就是武昌“大中华”酒楼,做的也不过如此啊! 一瓶红葡萄酒,酒体澄清、口感柔顺,使亲人团聚更加祥和、温馨、喜庆。晚宴欢笑、嘻闹一直到深夜。 (二) 九十年代初,我陪母亲回神木,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回故乡。那时神木对外交通,只有汽车。旧式解放牌汽车改装的客车,行进在弯弯扭扭、崎岖不平、不太宽的公路上. 家乡盛产煤,是能源富集的“富强”县。改革开放以来,国家、集体、个人都来开矿。到处是小山似的煤堆,煤要运出去,才能变成钱。崭新的载重四十几吨拉煤的大卡车碾坏了路面,大坑小凹比比皆是。公路上运煤车颠簸不平,撒下来的煤块又被汽车轮子碾成粉末,再被飞转的车轮抛掷到空中到处弥漫。飞快的汽车后面,就是一阵尘土飞杨,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面。封闭极差的客车里,弥漫着尘土、煤灰、和烟的臭味。乘客随着车厢晃动而东摇西歪、个个疲惫憔悴,蓬头垢面。全神贯注的司机不停的换档、加油,每小时也就是三、四十公里。从府谷到神木不足200公里的路,五个小时才到神木。从武汉出发五天才能到达神木,一路的疲惫、颠簸、艰幸是可想而知的。 那时候的神木东兴街;西起驼峰路东至如今**。**往东就没有多少房子了。东兴街也只有靠马路两边有铺面,铺面后面到河边就都是公社的地了,钟楼四门所对的四条街道很窄,两辆小车错车,人就无法通行。路面用青砖、还有的是青石铺成,高低不平是难免的。街道两边都是老平房式的铺面,紧靠钟楼的几个铺面还在惨淡经营,更多的已“关门大吉”了。除了邮政局是三层小楼外,看到的楼房不多。 亲戚请我吃饭,夫妻两人在县城机关工作,在当地社会地位,工资收入都是很不错的。开来一辆军绿色的帆布棚吉普车,(当然是单位公车)接我赴宴。在东兴街,据说是当时神木最好的餐馆之一的“鳞州大饭店”。 傍晚,车行几分钟就到了饭店,街上没有几辆汽车。北方的商铺晚上打烊的都比较早。东兴街马路两边的店铺大部分都关了门。给本来就不热闹的街面添了几分冷清。 “鳞州大饭店”一幅厚实的大门;宽宽的门框镶玻璃双扇弹簧门,光线太暗看不清门框的颜色是暗红色还是深红色。点点斑斑油漆脱落后露出的木纹清晰可见。门的上方,也就是二楼窗户外的墙上,挂一块长方形牌匾,上书“鳞州大饭店”五个笔力遒劲的大字,牌匾周围安了一转白炽灯泡,可惜这些灯泡有的亮,有的坏了不亮,像经历了无数沧桑的老人口中的牙,间隙的黑洞有一个没一个的样子。 |
沿着水泥楼梯登上二楼,这里灯光明亮,100瓦的白炽灯泡好几个,照的人有点刺眼。往右走就是包间了。几个包间里,都有客人面红耳赤觥筹交错、喊声刺耳。 一间不算太小的包间,一张旧式的圆桌,几把黑色的椅子,原来的吊灯不亮了,另牵一根电线,挂一个白炽电灯泡,包间里呈现黯然的褐色。水泥地板上还残留有前次客人丢弃的白色饭粒、暗红色的肉块、半块馒头,和数不清的香烟头。一位40多岁胖胖的女服务员,麻利的从门后面拿出一把扫帚,几下划拉就将这些残留物,扫到了一个墙角。接着又拿出一块黑乎乎的湿抹布,将圆桌擦了一遍。又从脏兮兮的工作服口袋里,熟练的拿出一把筷子,“啪”的一声竖着在圆桌上比齐,将长短一样的两根拿出来,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双。 点了一桌子菜,猪肉、羊肉、牛肉,肉是大块的、菜是满碗的、酒是溢杯的。其中让我至今忘不掉的是;那碗家乡独有的“粉鸡”。热气腾腾的“粉鸡”淡黄的粉蒸鸡块,几根白白的葱段、黑黑的海带丝、黄黄的生姜片、火红红的辣椒几个。赫红色的花椒多颗点缀其中。颜色诱人香气扑鼻。“粉蒸鸡”有一种特有的清香味,品一口微辣略嘛的“粉鸡”,淡黄绵绵的外表,里边是嫩嫩的鸡肉香。让人回味无穷。 这时的人们像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清晨起来出门一看,天已经大亮;头脑清醒的、起的早的、初具开拓精神的,已经办起了煤窑,跑起了运输、干起了个体。钞票把先富起来的人,腰涨的鼓鼓的、脖子直直地,说话气冲冲地。更多的人还不富有,看看大街上行走的大多数人,他们的穿着还是“中山装”,黄胶鞋。也有登着廉价皮鞋,穿着皱皱巴巴的西装、不愿吧袖口上的那一小块外文商标(也有可能是汉语拼音)去掉的年轻人,感觉良好的招摇过市。天生爱美的大姑娘,女娃娃,穿起了花裙子、短袖衫,给满街市上黑、兰布着装的人们,添加了一点靓丽的色彩。 (三) 神木这个偏远的不起眼的小县,改革开发后,不到十年的功夫,一跃成为全国百强县,陕西省第一富强县。这个奇迹的动力就是“改革开放”,就是“西部大开发”。神木这个两山之间,小河旁边“初生”的繁华城市,让未到过神木的人不敢相信这就是北方小县神木,让离开神木的本地人回来后,认不出神木了。让能源专家来到神木看了“煤海”惊叹不已,让环保专家对无序开采忧心忡忡。 如今的神木,火车快车直达西安,还有通包头、大同的直达客车。 公路更是四通八达。通府谷的一级柏油公路,上下行分开,互不干扰。大大提高了行车的速度。小车只要三、四十分钟,就可以从神木到府谷。班车也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 入夜,华灯初放万家灯火时,我被电梯载到小区13层楼顶上,霓虹灯闪烁、硕大的现代化广告在大楼上闪耀。西边的二郎山和相应的东山灯火绽放,繁星点点,灯光迷离,天上的银星和灯光连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银河哪是灯海。 两条东西向的大道东兴街、滨河路;马路两侧灯火怒放连绵不断,似两条卧着的巨龙,一辆接一辆风驰电掣的汽车红绿灯光,就是片片耀眼的鳞片。巨龙即将腾飞,它带着埋在地下几亿年前的乌金和由它转化来的煤化工产品,向世界宣告西北重镇神木的夺目光彩。 2008.10.30. 武汉“青教花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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