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神木小强 于 2013-7-31 11:14 编辑 ![]() 借贷链条缠绕的神木 “原先奔流汹涌的神木全民借贷,现已成一潭死水。下游的人为当初膨胀的私欲奔走哀号,有向强力讨债发展的趋势;中游的人两面受夹板气,称民间借贷是场“可怕的游戏”;上游的人要么困在煤矿中不得抽身,要么依仗着借贷链顶端的优势而不放资金回流——他们在观望,观望着这个全国百强县今后的政经形势。” 7月份的神木 心情很差的生意人们 惠民路和麟州路丁字路口东侧的一家店铺里,散落着一地废弃的墙皮、家具及各种垃圾,天花板上破开的大洞在滴水,墙体上明暗闪烁的射灯发出漏电的吱吱声。玻璃门上,贴着“柜台、美发店全套设备出售”、“门市转让”的告示。张姓老板投入当地煤矿的50万了无踪影,正期待着盘了这个美容院以图转身。可身在外地的他并不清楚,同样估价待售的店铺,几乎遍及与他毗邻的两条街 从县城南端的光明路到北端的神华路,全长6.3公里的路程,焦躁的出租车司机左手始终举着电话,几乎叫骂了一路,车子随着他的情绪起伏摇摆。吐槽的大致内容,是催朋友向另一个朋友那里索要贷款本金,而这笔90万的本金,是他抵押了房子从当地银行中以0.9%的月息贷出来的。在同一个路段工作的贺姓出租车司机,5年前从地级市延安来到这个县城,致富梦破碎后,已在自己的车后窗贴上了“低价出售”的告示。东兴路人民广场的南侧,百姓家园市场一层的金店里,两位售货员姑娘头靠在一起翻阅着手机里的微信朋友圈。距离上一次有人来问津柜台里的金银首饰,已有至少一个月有余。她们的朋友圈里,越来越多地流传着一些“民谣”和“战斗檄文”。 这里是7月份的陕西省神木县。 调任与民谣 民间融资曾经的狂热 7月26日,经中共陕西省委、中共榆林市委研究决定,雷正西不再担任神木县委书记一职,该职位由尉俊东接替。 “神木经济一落千丈,神木人民人人要账,三角债务你拖我拖,现任领导要跑神木不得解放。”7月15日的这则短信,实际上只是神木百姓所编段子的冰山一角。包括在麟州路中段经营着烟酒商店的李鸿彦在内,很多人的手机里都存着一首长恨歌一样的“神木民谣”: “神木百强名声在外,全国人民都很慕爱。实际情况到底怎样?揭开面纱一看明白。煤田很大世界少见,煤矿很多遍地开采。地下挖空地上污染,子孙后代生存无店……” 在这则长约700字的“民谣”中,绝大部分是对县政府多位政要庇护非法集资者张孝昌等大户,而将散户民众的利益置之不顾的描述。用李鸿彦以及多位张孝昌非法集资案受害者的话来说,与其说老百姓恨张孝昌,倒不如说大家更生气政府的不作为。 随着神木煤炭在2005年以后进入产量价格“双增长”的时期,来自煤炭行业的高额回报创造了民间融资的极大市场。2010年9月,雷正西接任神木县委书记。也就是在与此同时,神木迎来了全民借贷的高峰。政府曾公开表态支持民间借贷,而在群众看来,这种“支持”的范围已远超过了那13家经注册成立的小额贷款公司,而扩散到了全县那些鱼龙混杂、疯狂生长的地下钱庄中。 彼时,街面上的“典当行”、“担保行”以及所有看起来与借贷无关的——“商贸”公司、“石化”公司、“房地产”公司、“物流”公司、货运站甚至小卖部,无不成为了挂羊头卖狗肉的借贷据点。这些地下钱庄从民众手中以月息2分利吸金,再以更高的利率放贷给其他钱庄、个人,抑或直接投资煤矿,民间融资进入了脱缰的狂热时期。 在这种默许的“支持”下,政府官员们也投入到了借贷大潮中。神木县原物价局某负责人、以及分别来自运管所和工商局的两位工作人员,都向记者证明:自己及身边的很多政府人员参与了借贷,且该队伍中不乏县委县政府的政要。 但这一股波诡云谲的潮流终于归于死寂。而今的神木街面上,小额贷款公司大多铁门紧锁,地下钱庄更是再无出头之日;民间资本牢牢地卡在了上游,再无一丝回流;法院借贷纠纷暴增,民间强力讨债伊始。 借贷链下游 没钱去心病 也没钱看病 62岁的李良田刚把老伴从榆林市接回来,又要马上去西安继续会诊。试过了多家专科医院,她于去年5月份所患的焦虑症和抑郁症始终没有减缓。老伴的哀怨最近又增多了:“你当初听我的就好了……” 李良田一辈子在陕北,经历过吃豆腐渣、糖菜叶子的苦日子。年过五十后,他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穷地方渐渐不一样了:县城周边的煤矿里仿佛挖出的是金子,周围人们的心思从本职工作上挪开,钱像流水似的投给别人。2009年兴起了借贷吃利息,吃过苦的李良田没有动;2010年人人都开始往里砸钱,他仍然谨慎地勒紧钱袋;2011年年底,这个60岁老汉的防线终于被巨大的收益前景瓦解了,他拿出了被**工龄得来的70万,混同儿子闺女和小姨子的积蓄,凑成了200万元投给了一家叫作“榆阳商贸有限公司”的借贷机构,等着吃每月2分的利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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