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2020-12-13 08: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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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转 文/窟野河
天气很热，赵家峁村东头的大榆树下，坐着几个刚下地回来的村民在乘凉，他们谈论着今年的庄稼长势。一群孩子在追逐玩耍，时不时的拿起大人的锄头学着大人的样子在地上锄草。 这时年长一些的老汉指着不远处说道：看，那不是三转回来了！孩子们看到是三转，就一起喊“放羊汉，绕山转，喝凉水，啃羊蛋”！一群孩子围着赵三转喊着跳着像一群小羊羔，赵三转捡起地上的羊粪蛋蛋说道：再喊我给你吃羊粪蛋蛋！吓得孩子们四散跑开了。其实赵三转在故意和孩子们开玩笑，他是不会真的把羊粪蛋蛋塞进孩子们的嘴里的。相反，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很受用，因为他本来就是村里的放羊汉，这句童谣还是村里一个有名望的长辈教给孩子们的。 赵三转的父亲生了三个儿子，取名大转二转三转，村里人开玩笑说亲兄弟三个围在一起好好转吧，看能不能转出个精黄明，他们的的名字也成了村里茶余饭后的笑谈。三转11岁开始放羊，今年19岁了，8年的放羊生活让三转变成了一个地道的放羊汉。由于长时间喝羊奶，三转皮肤黝黑，喊羊群练就一副好嗓子，扔石头的准度也是村里绝无仅有的。村里的孩子们经常让三转用石头去打鸟窝、蜂窝以及不小心挂在树上的纸飞机，一打一个准，孩子们对此都是佩服万分。 说起三转放羊，他放的不是自己家的羊，而是被别人雇着放羊，羊是别人的，自己只挣工钱，一个月15块，一年四季从不间断。 每天中午，三转下地劳动回来后，拿着自己的装备向羊主家走去，他的装备有放羊叉叉，雨衣，水壶，火柴，锅子，绳子等，反正放羊用的一些工具应有尽有。只见三转将装备挂在羊圈门子上，把拴着羊圈门的绳子解开，一手提起羊圈门打开一人宽的缝隙，自己站成一个八字形，嘴里喊着：撒，撒，撒...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小羊羔子准备跟着大羊跑出来的时候被他一手挡在里面，羊羔子没到跟坡的时间是不能放的，只能在家喂草料。几分钟的功夫，一群羊已经满院子跑了，地上的羊粪蛋蛋像一粒粒黑色的珍珠，新鲜且没有臭味。三转拿起鞭子打响，羊群潮水般的奔跑在黄土高原的黄土路上，一路尘土飞扬，每到此刻，三转就非常高兴，他就像指挥着一支冲锋的军队，特别有成就感。 三转是放羊老手，知道哪里的草茂盛，他会隔几天换个地方，让草换着生长。村子周围的山山峁峁早被他跑了个遍，知道哪儿有水，哪儿有树，哪儿能乘凉哪儿能睡觉。 今天的三转在村子南边的沟里放羊，这条沟叫红崖沟，说来也奇怪，黄土高原的本色是土黄色，可是这里山崖的土是红色的，而且这条红崖沟还有个传说。相传红崖沟的山上原来有一座龙王庙，是十里八乡唯一的一座龙王庙，这座庙里的龙王爷很灵光，要风要雨有求必应。这里的土以前是土黄色的，而且长满了山丹丹花，每到山丹丹开花的季节，漫山遍野全是红色，十分好看。有一年夏天雨季，大雨滂沱山洪暴发，山洪将外出劳动的村民冲走六七人，庄稼损失不计其数，这件事让村民十分害怕，认为是龙王爷给的雨水太多了，以至于伤了人，以后会不会发生类似的事谁也不知道，于是就合计着将龙王庙迁在村子的后山。从迁了龙王庙的第二年开始，这里再也没有山丹丹花出现，这里的土的颜色也慢慢的变成了红色。
此刻的赵三转坐在山坡背阴的地方，看着满山坡吃的撒欢的羊，三转心里很是高兴，羊无疑成了三转的倾诉对象。现年19的三转已经是成年男人，他是需要婆姨的，可惜家里太穷娶不起婆姨，一肚子的心思只能对羊说。拥有一副好嗓子的他也是村里的唱歌能手，在山上放羊时不时的唱一段信天游以表心思，驱赶寂寞。 他扯着嗓子唱到： 提起放羊的赵三转 藏着的心思你出来 凉水头上的青苔绿茵茵 想起邻村的妹妹我双眼明 羊羔羔吃奶双蹄蹄跪 我放羊汉来想把妹妹睡 睡不上妹妹我心发慌 河里的山水能淹死羊 赵三转肆无忌惮的唱着自编的歌，心里酸的不是滋味，想着什么时候能娶上个婆姨，天天暖窑热炕，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有心事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到时候饮羊了，三转赶着羊群朝沟底走去。在沟底干净的石盘处，赵三转架锅生火，开始煮豇豆羊奶。他拿着碗走进羊群，把奶水最丰望的母羊拉住，双腿一夹，弯下腰去，几下就能挤一碗白森森的羊奶，再掺点山泉水，倒进锅里开始煮。把刚才在庄稼地里摘的青色的豇豆角洗干净放进锅里，十来分钟的功夫，一锅营养丰富且味道鲜美的豇豆羊奶就出锅了，三转一口气喝了两大碗。心满意足的三转像吃了几小时草的羊，躺在背阴处听着羊反刍的声音慢慢地睡着了。 夏天也过的很快，三转的豇豆羊奶也喝不成了，到了秋冬季节，三转的食物更加丰盛，烧土豆，烧红薯时不时的还能打一只野鸽子解馋，可以说三转就是这山水之间的王，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 三转19岁这一年的冬天，邻居二狗子从外地打工回来，穿着流行的二狗子一下子成了村里的明星，小孩们追着二狗子要糖吃。三转看着二狗子的这一身行头就觉得很时髦，二狗子的头发像山羊头上的卷卷毛，上身是皮夹克，腿上穿着麻袋似的裤子还把裤腿别进袜子里，走起路来像飘着的一块布，新鲜极了。这从小跟三转长大的二狗子现在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二狗子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拉着三转到满是草垛的打谷场拉话。 “你快不要放羊了，么前途，跟我出门打工个来吧，带你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二狗子很认真的说。 “我没有你那么有本事，我只想放羊攒钱娶婆姨” 听三转这么说，二狗子又说：快不要修老先人经了，放羊什么时候能娶上婆姨了，不瞒你说，我出去打工的第一年就有婆姨了，生的还很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给三转看。 三转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突然喊道：日他，好俊的婆姨。咱们周围村子可没这么好看的婆姨。 二狗子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赵三转，争抢着将照片重新塞回怀里，说道：把你的眼睛仁子还看的掉出来着了，这是我婆姨，让你看一眼就不错了。 三转将手插进袖筒，圪蹴在地上一个劲的想着，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婆姨该多好，就是没这么好看也行，暖窑热炕，这辈子也值了。大转二转两个哥哥还没娶婆姨，就是轮也轮不到我三转头上，想着想着气不打一处来，猛的站起来一头撞在草垛上，一时间灰头土脸。 二狗子看着三转这么难受说道：你等着，我明天走呀，过上五六天，我长短让你娶到婆姨，不过你家得准备三千块钱。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了三转一个人在打谷场。 三转听着二狗子的话半信半疑，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心里想，娶不到婆姨我干脆不娶了，一个人放羊过生活也挺好，再说还要给父母养老送终，天塌不下来。他用揉了揉迷糊的双眼，甩开步子朝自家的那眼破土窑洞走去。说实话，三转家不要说三千，能拿出三百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当三转钻进被窝的时候，听到了父母在隔壁窑洞的对话。 母亲说：哎，他大，咱三个小子也都不小了，你说咋办了？ “这烂包的光景，连吃饭温饱都是问题，娶婆姨比登天也难” 说完这话，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三转的母亲直抹泪，父亲蹲在柴圪崂抽着旱烟。三转听着父母的对话，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劳动了一整天的两个哥哥已经睡着了，于是他把头蒙进被子里，哭了起来。 说起来这二狗子还真有些本事，他离开村子第七天的下午，他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回来了，男的五十多岁，女的二十来岁。那天下午漫天的云朵被夕阳染成了红色,这是黄土高原上一片从未有过的景色。二狗子带着那两个人径直去了三转家，三转放羊还没有回来，只有三转的母亲在家。 二狗子很干脆直接，他对着三转妈说：婶子，我让三转给你们说的话说来没有？让你们家准备三千块钱，我给三转闹的一个外地婆姨，人家只要三千块钱就能跟三转过一辈子。 三转听了这话心里瞬间高兴极了，说道：喂狼孩没给我们说，你这是要三转买婆姨了？ 二狗子：对的，婶子，你看看咱村穷成个甚，十来年也没个女子嫁进来了，村里的光棍这么多，我也是看在三转是我的发小上才想的这么一个办法，你们看行不？ 三转妈：行是行了，但是我们家你也是知道的，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二狗子听了这话后，和跟前的那个男人说了什么，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二狗子：婶子，是这样，我跟人家说了，说是先给上一千块让这个女子跟你家三转住一起，，明年春上卖了粮食再把剩下的两千块给人家。这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的。 三转妈：啊呀，那好么，让三转回来好好谢谢你！来，赶紧进家来，我给咱做饭，咱和的吃白面条子。 二狗子带着一男一女坐在了土炕上，炕上铺了两条沙毡还都是缺了角的。窑顶很黑，挂满灰尘，地上仅有的一台躺柜还是水泥打的，里面放的是粮食。灶台很粗糙，大小两口锅，旁边放一只水翁，炉坑口堆满了烧火用的柠条。 三转妈系着一块不知道补了多少次的围裙，一边烧火做饭，一边朝坐在炕上的那个女子看去。这个女子皮肤很白，头发很黑，五官端正，眉眼处全是旺夫的命。要是再有这么两个的话，老赵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又想了想自家烂包的光景，眉头上的疙瘩又皱了起来。
三转妈做饭的时间天已经黑了下来，三转赶着羊群回来了，他将羊圈好，拿着自己的装备朝家里走去，进门一看，炕上坐着二狗子和两个陌生人。三转将装备放在躺柜上，问二狗子：狗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完站在地上一步没动，圪蹴在躺柜边等着二狗子回答。 二狗子说：今天下午回来的，你看，这个就是我给你闹的婆姨，行不？ 三转看了炕上端坐的女子一眼，心想，这个女子跟他二狗子婆姨的长的也差不多，俊着了，于是点了点头。三转妈将事情一五一十向三转说了一遍，三转才知道原来上次在打谷场拉话的时候二狗子说的是真的。可是家里什么光景三转不是不知道，明年开春的粮食也不一定能卖到三千块，而且两个哥哥都还没结婚，轮也轮不到三转啊！ 三转低着头，将双手插进袖筒说：二狗子，你把人领回去吧，我不要。 三转妈转身就骂：把你个喂狼孩，人家二狗子也是为你咱家好，你看看咱家这烂包的光景，能娶一个是一个，你还不要，快二十的后生了，把那个骨实植起来，以后还指望你养老送终了！ 但是说归说，三转还是不同意要这个婆姨，于是站起来说：让老大跟老二要，我不要！说完走了出去。 黄土高原的夜晚是那么的安静，周围全是黑色，那些站在村子边上的树像一群可怕的幽灵一样围着村子，整个村子没有一点点活力。 三转父亲和大转二转下地回家后，三转妈又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两兄弟非常高兴，大转说，弟弟能娶个婆姨，是咱家的喜事，这后生还不要，我是大哥他听我的，我去说。但是事实上，大哥说话也不管用，三转躺在打谷场的谷子秸上面一动不动。三转父亲说，不要管那个喂狼和尚，他自己想通呀！ 在家人吃饭期间，三转父亲忙着去了赵文考家，赵文考是赵家峁村首富。跟赵文考老汉把事情说明以后，文考老汉满口答应，给三转父亲拿了七百元，说不够的话他还有，三转父亲连忙说够了够了，家里有三百，剩下的明年开春卖了粮食我再给人家送去，你的我也明年卖了粮食再给你吧！借到钱以后，三转父亲火急火燎的往家赶，生怕这个事被狼也不吃的老三给闹黄了。
回到家，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三转父亲背对着炕上和地下的一群人，解开裤带，从裤裆里掏了半天，在裤衩兜里掏出一个用红绳子系着的方便面袋子，打开袋子是一层红色的的确良布，打开布是一层白色塑料袋，打开塑料袋后是零零散散的钱，数出三百块钱来，将剩下的十几块又一层层包好放在裤衩的兜里，这才转过身来将准备好的一千块钱递给二狗子，二狗子直接递给了那个陌生男人，陌生男人数了数全部装进了上衣兜里。 “人，我就交给你们家了，好好看好，这南方婆姨又勤劳还能吃苦，三千块算便宜你们家了，剩下的长短明年开春我跟二狗子要”说着顺着沙毡下了炕。 二狗子说：没问题，你放心，我叔我婶是这十里八乡的老实人，他们不会骗人的，再说了我不是还在这儿了，放你的七十二个心吧，说完也下地了。 大转二转吃罢饭后，将自己在那孔窑的被褥全部搬在吃饭的这孔窑里给老三滕地方，这老三转眼间就成大人了，做大哥的自然是很高兴。窑洞滕出来以后，三转妈带着买来的这个婆姨到这眼窑洞里住下来，说道，这眼窑以后就是你个三转的家，咱们家虽然光景不好，但是咱们家都是壮劳力而且三转这孩子是一把放羊的能手，日子总归会慢慢好起来的。说完闭了门出去了。 二狗子跟三转父母打了招呼后，把这个男人领到他家睡觉去了，他在院子里喊着：三转，赶紧些，婆姨有了，炕也烧的翻烫，早点睡个吧！喊完哈哈笑了几声。 在打谷场的三转听到这句话后，就像做梦一般，白天还在山上放羊的他，晚上就已经有了婆姨，白天还唱着想妹妹的信天游，晚上妹妹在炕上自己却躺在这打谷场上吹凉风，这场梦什么时候才能醒啊，实在受不了了！ 想着想着三转就这么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冷风刮过，把三转刮醒。半夜冷风让三转直打哆嗦，突然想起暖烘烘的热炕和白森森的婆姨，三转下身燥热起来，他突然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飞一样的朝家里跑去，父母的那眼窑洞里的煤油灯已经熄灭了，很显然他们已经睡了，自己的那眼窑洞的煤油灯还亮着。于是三转推开个门缝朝里面一看，被子里睡一个人，白森森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很明显是那个给他买回来的婆姨，灯没灭，门没顶。这时的赵三转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力了，推开门跳上炕开始脱衣服，一口气把煤油灯吹灭钻进了婆姨的被窝。 干裂的土地遇到了湿润的雨就会生长万物。
三转的身体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抱着婆姨亲吻起来。下体已经涨的像一根烧火棍子，又黑又硬。三转的双手抓着婆姨的奶子，用力的揉捏着，这时三转的耳朵里传来阵阵女人的娇喘声。三转爬在婆姨的身上，分开双腿，一下子走进了那渴望已久的梦里水乡，温暖如春。一次又一次的结合，三转浑身舒爽，这比喝一百碗羊奶豇豆汤都让人舒服。 这时女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说话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你要好好待我，我是没有父母才被人贩子拐到这里的，我也就把这辈子交给你了，我叫徐小梅，今年二十一岁。三转一个劲的点头，紧紧地抱着徐小梅，生怕这就是个梦，怕这个梦一下子就醒了，他在徐小梅的脸上亲了又亲！ 赵三转第二天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一个被窝里的婆姨不见了踪影，三转着急的穿衣出门，看到徐小梅在忙着收拾院子，这才放心，有个婆姨就是好啊！三转也一起帮着收拾院子，新婚夫妻两相视而笑，相处的倒是十分融洽。从此三转每天放羊也不唱那些酸溜溜的信天游了，看到羊群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回家。 徐小梅熟悉了一阵子以后，也跟着自己的公婆下地干活，俨然成为了家里的一份子，这个南方女人已经真融入了陕北黄土高原这凄苦的生活。 这样相安无事的状态过了一年，第二年夏末秋初，徐小梅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三转当爹了，取名赵龙龙。三转看着可爱的儿子，每天劳动更加有劲了。看着辛苦的婆姨，三转发誓要让这一家爱人的日子好起来，让两个哥哥也娶上婆姨。 三年时光一晃而过，龙龙四岁了，看着儿子每天在长大，三转夫妻两比以往更加恩爱。人常说在结婚之前要恋爱，了解对方，可是三转夫妻两边恋爱边过日子的这种状态也很好，三年来两个人没有因为任何一件事拌嘴吵闹过。这一年的秋天，赵三转和平常一样上午下地劳动，下午放羊，婆姨在家带着三岁的龙龙。三岁的龙龙会到处跑了，所以要特别小心看护，陕北这地方有很多的黄土崖，看似不高但是很直立，掉下去不要命也要断胳膊断腿。秋季的黄土高原上异常忙碌，要在上冻之前就把地里的庄稼都收回来，放在打谷场慢慢收拾。一天下午，三转妈让小梅放下家里的活，赶紧去打谷场帮忙，趁着风向好要把堆了好几天的谷子扬出稗子，这样可以为其他的粮食滕地方。小梅将龙龙安顿在打谷场旁边，一番安顿后开始帮忙扬谷子，婆媳两人好一阵忙活。坐在一边的龙龙由于时间长坐不住了，站起来跑着玩耍，刚开始小梅还不时的喊着叮嘱着，可是看着龙龙就在边上玩耍也就放松了警惕。等婆媳两个将一堆谷子扬完后，转身才发现龙龙不见了，徐小梅扔掉木锹挣命的喊：龙龙，龙龙，你在哪了？龙龙，不要躲了，出来！三转妈也跟着喊，喊了半天始终不见龙龙，这时的徐小梅意识到龙龙出事了，她疯了似的跑到脑畔上，向下一看，龙龙躺在人家的院子里，流了一滩血！徐小梅脑子里嗡的一声，瘫坐在地上，哭也哭不出来，白森森的脸被憋的黑乎乎的，三转妈的嚎啕大哭才把徐小梅惊过来，就像几分钟没出气的徐小梅这才放声大哭起来，站起来就要跳下去，还好被三转妈拉住，两个人走了小路跑到院子里，徐小梅抱起龙龙哭喊道：龙龙，我是妈妈，你快醒过来，我是妈妈！龙龙！我是妈妈！可是任凭徐小梅怎么叫喊，始终不见龙龙醒过来，四岁的龙龙就这么在这家凄苦的人家来了一圈又走了！徐小梅的喊叫惊起了村里所有的狗，全村的狗都开始狂吠。抱着瘫在怀里的龙龙徐小梅满身是血，坐在院子里的徐小梅像一堆燃烧殆尽的柴堆，奄奄一息。三转妈边跑边嚎边喊，快点叫人送医院，谁能叫一下我们三转，让往家走，就说龙龙在脑畔上掉下来现在不行了！算我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了！ 正在放羊的三转看到一个人朝山上跑来，一个劲的向他招手，跑到不远处只听到那个人喊：三转，往回走，龙龙从脑畔上掉下去了！ 由于风大，三转没听清楚具体说了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了龙龙，脑子里五雷轰顶炸开了瓢，扔掉放羊叉叉连滚带爬的往山下奔去！当他跑回院子的时候，院子里站满了人，他用最后的力气钻进人群当中，眼前的一幕让三转几乎是没了呼吸，血淋淋的徐小梅就坐在院子里一声不吭，怀里紧紧抱着龙龙，三转妈在地上打着滚嚎啕大哭。
三转一下子跪在地上大喊：老子真透了他妈了！老子上辈子造什么孽了啊！喊完抱起龙龙就要往外面跑，结果被徐小梅一把拉住，徐小梅说孩子不顶事了，让他安静地走吧！说完，夫妻二人抱着龙龙朝窑洞走去，把龙龙平放在炕上，烧水给孩子擦洗了脸上的血后，夫妻二人抱着哭了起来！院子里的男女老少没有一个不是哭着离开的。 当天下午，由三转抱着龙龙，跟两个哥哥把龙龙安顿在村最西头一个固定放死孩子的土窑窑里。 龙龙的死让一家人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可是痛苦归痛苦，日子还得过。 很快冬天悄然来临，黄土高原上的冷风将一个个圆形的山头刮的更圆了，这个世界是那么的荒凉。 三年来，三转家的粮食只能让全家人勉强吃饱肚子，买徐小梅的钱一直没有给，二狗子也回来催了两次，可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有就是没有。时间久了，卖婆姨的那个人不高兴了，三千块算是很便宜的了，三年没给估计没什么希望了，于是就让二狗子回来说最后一次，再不给钱他就把人领走。三转一家听到这话才慌了神，连忙开始凑钱，最后还是要财主赵文考家借了两千把事情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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