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花饼的故事》
杭建新
面食中我最喜欢吃的还是烙饼，也就是所谓的葱花饼。
陕北人的下午饭，不是米饭就是面条，这么多年了，我们家一直延续着这样的吃法。记得每当我放学回家，总能看见父亲或母亲围在灶台前忙碌着，自家种着各类蔬菜，吃起来方便多了，也就不缺乏维生素等营养。但当时的粮食、肉类都是按户口本上的人员供应，油水相比较就少多了。
当看着母亲在小擀面机上把揉好的面团擀好、切成长方块，反复碾薄，再撒上干面粉，从齿轮切口上碾轧一遍。这时候母亲一边用左手转着摇柄，一边用右手扯成长短正好的机器面。母亲擀面的功夫，父亲把素臊子也做好了，他会找来炸糕油，倒在勺子里，在锅里来回搅一搅，味道瞬间飘过。
其实母亲每次和面都会多留点面团，她知道我喜欢将剩下的面，不管软和硬，稍做加工就做成了葱花饼。配料极其简单，擀好的面上先倒点黄油、撒点调料、盐粒和一些葱花，再擀成圆饼。给铁炒锅倒少许油，煮完面的灶火，火候正好，烙饼来回翻煎着。我当时饭量不小，一大碗面，就着烙饼，吃得津津有味。
再后来参加工作，平常生活中，我一直也喜欢学着去做饭。各种饭食中，唯独葱花饼让我吃出了一种记忆。
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一年的冬天，领导安排我和外贸的同事去北部中鸡乡镇收购葵花、黑豆，驻站的是秦家圪哒村的武喜则。那一年恰好妻子怀孕在身，我也是第一次去乡镇。中鸡收购站很大，院落里就我们三个和一家电焊修理铺，对于这个高姓电焊工，我们几个称呼他为有名的电焊工。
吃饭是我们三个男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自然而然要从伙食费中预支出来，买一些米面、油、菜水等。外贸收购站每一天都人来人往，尤其遇上赶集市，老武就显露出当地人独有的魅力。我们基本上是早上自己做饭吃，捞米饭、土豆熬白菜，或者蒸馒头、下午饭一般都晚点了，就去不远处的饭店，偶尔三个人会整两瓶河套酒。
深秋的季节，当晨阳照在身上，暖暖的。一群麻雀儿在屋檐上叽叽喳喳，那只老猫正追逐着院落里的几只鸡，惹得墙角那只大黑狗拖着链子直叫唤。在中鸡的那段时间，我学会了用绳索拴着水桶，在院子不远处的水井里打水。站在井旁，左手拽着绳子，右手使劲地把绳子来回一抖，水桶霎那沉入水中，双手再用力一拉，水桶就浮出水面，此刻欢悦的口哨声、大自然的温馨画面，让这个早晨多了种安逸与舒心的感觉。当我连续打了几桶清澈的井水倒满水缸后，老武已在屋里烧好一壶水。
那时候，我还没有养成喝茶的习惯，一碗刚打出来的井水，那种清甜，没得说。再洗一把冷水脸，瞬间有了部队情景剧里的一幕。
我们今天吃烙饼、绿豆稀饭。他们俩异口同声说，好。
我找来和面盆，舀了几碗面，用温温水把面和好，盖上锅盖放到太阳处，让面慢慢醒着。
拿一把葱，站在门前把葱剥好。在案板上切剁成碎末，找来小碗倒入菜油、放入少许精盐、花椒面，和葱花搅拌均匀。
又削了两颗土豆，切成粗细不均的丝，三个人再炒盘家常土豆丝。
面软些好做。把面揉好分成几块，用擀面杖擀薄抹上调拌好的葱花，手上来回拧一拧，放在案板上用手掌压一下，擀面杖再来回一擀
等炉子的炭火不旺时，我把炒锅放上，倒入菜油，等油温起来时放入烙饼，慢慢煎，待发出了吱吱声，用小铁铲来回翻个面，等烙饼煎成两面金黄，葱香四溢，不一会就全部煎好。老武和王会计他们也收购完剩下的一三轮车葵花，入了库，付清了钱。
老武给每人盛好了一碗绿豆稀饭，一边惊讶地说，好香啊，还有尖椒炒土豆丝。他用筷子把土豆丝夹在饼子上，找来油泼辣子涂抹上，然后一卷，一口下去，拿关中人常说的那句话：嘹咋咧！王会计不太爱吃辣，我们三个有说有笑地吃着，现在回想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葱花饼与和菜饭、稀饭、米半汤外加一碟小菜，那简直就是黄金搭档。
我经常去南关公路段对面的两家烙饼店吃早点，但他们两家的和菜饭真不错，唯独烙饼你要吃刚煎出锅的那一张，咬一口，饼才能吃出一种葱花的口味。但他们的烙饼是一张接着一张在电饼铛上弄，倘若吃那样的，基本上没有味觉。
偶尔去看父母，父亲会把他做得烙饼拿给我吃，母亲则说火大了。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这几年的视力也渐渐弱了，炸花生米、做烙饼一不留意就火大了，这也在所难免。
妻子说我弄得葱花饼有点硬，不酥软，不如买一些手抓饼吃，果不其然，手抓饼做起来既省时又省事。
一个人的饭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一次随心所欲。我会煮一包方便面，放一颗荷包蛋，最主要的会和一小碗面，弄一张我喜欢的葱花饼，这个过程很轻松，也很惬意！
生活如一首歌，有时候就像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寻找一种感觉，当我们愉悦地去面对这个世界，你拥有的远远不止是诗情画意！
发表于 2021-10-15 14:5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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