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上看到的

2008年7月14日，又一次领着儿子前往西京口腔医院，做矫正牙齿的前期检查。路远，打车太奢侈，一般先在楼下乘44路，到武警医院下车换乘408路，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今天比较幸运，平时总需要扯长脖子等十几分钟的44路，在我们刚到站台时，就驶来了。车厢很拥挤，我和壮儿从前门上车，费力地穿越半车厢紧紧拥在一起的身体，站到后门再靠后一点的位置。我抓好栏杆,壮拽着车坐位的靠背，在车厢的晃荡中维持身体的平衡，一站又一站盼望着尽快接近医院。

    车又一次停下，一位矮瘦的老人，比我们更艰难缓慢地穿越了更多拥挤着的身体，站到了我旁边。他用瘦的手紧紧地抓着车厢里黄色的栏杆，笔直地站立。随着车身的摇晃，努力地平衡瘦小的身体，黄色坚硬的栏杆是老人在车上的依靠和庇护，他将力量用在手上，攥紧可以保持身体笔直的栏杆。车厢在颠簸中沉默前行。我环顾周围，有座位的人不是满脸庄严地凝视着窗外，就是一脸寒霜地俯头思考。大家心里都有极重要的事情要思谋，显然不知道自己屁股下的坐椅其实代表着许多。大家的沉思默想将我的审视挡回来之后，我将目光再次停留在这个站在我侧面的老人。他着鱼肚白颜色的短袖，极浅极淡的颜色，极薄极细的质地。难得的是熨烫的服帖平展，很少见到穿着这么平整无一个微小褶皱衣服的老人。我认真地观察他衣服的后背，试图寻找出一丝的褶皱，没找到我要找的褶皱,却找到了右肩膀上细密缝合的针脚，起先我以为是衣服的式样，故意做成这样的明针脚，仔细看只有短短的一截，俨然是手工缝补的痕迹，那一刻我肃然起敬。能将衣服缝补的如此细致绵密的人，内心一定怀揣着一份别人不知道的美好。我在猜想是谁为他做了这样好看的针脚，那细密的一条条虚线，为这件衣服增添了许多的遐想和温暖。我胡思乱想的同时，多么希望有人出来让坐，让这位老人家坐下来，可是我又不敢大声叫嚷着让别人让一个坐位出来。善良，真的需要与勇敢结合，才能达到行善的目的。独在异乡，我比平时更懦弱胆小怕事，面对这些冷漠的人，我想叫喊一声，特别想，却一直只是想，嘴只管紧紧地闭着。又一站到了，空出来两个位子，我出声招呼老人家坐下，他艰难地要迈腿的时候，那坐位上早已经心安理得地放上了两个年轻而敦实的屁股。



这情形，我失望万分却又一次选择了无语，我心里在责怪自己的懦弱，许是我脸上的愤懑太明显，老人笑了笑，平静地对我说：让座是自愿，不让是应该。然后继续那样笔直的姿势，一脸平静地在车厢里站着，努力保持平衡。


武警医院到了，我没下，至少让我陪他一起站吧，下次车摇晃的时候，我定要勇敢地搀扶他一下。刚这样一想，脑海里升腾起的却是报纸上屡屡报道的年轻人搀扶老人过马路，反被诬陷是坏人的新闻。一下觉得很尴尬，虽无人知晓我想什么，却为自己这片刻的精明感到羞耻。摇了摇脑袋，摇掉那个羽然让人变得冷漠的坏念头。在它升起的一瞬间，我心里的善良就溃败的要逃遁，这个坏念头，可以轻松的毁灭掉人内心里可贵的善意和温暖。那些耸人听闻的新闻，他的正面意义何在？我们从这些新闻上解读到的只有警惕，只有精明的经验。这些警惕和经验，只会解构人心的善良。这一刹那，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赶走这些经验，不让它控制心灵，一定要！

终于有个人下车了，腾出一个空位。我搀扶着老人的胳膊，走到坐位边，让他坐好。车停的时候，我也下车。站台上，我和老人不约而同地挥手告别。我俩都在笑，那笑里没有什么经验和警惕，只有人性的善良和美好。

2008年7月14日于西安

阿弥陀佛，今文学天地的帖子数还是零呢，我只好再来炒旧饭了

“刚这样一想，脑海里升腾起的却是报纸上屡屡报道的年轻人搀扶老人过马路，反被诬陷是坏人的新闻。”----有些报道过于渲染一些负面的东西了。闹的我们这些头脑简单而又心存善良的人无所适从。东也不是、西也不是，都不会走路了。有些问题是有问题，但是舆论的铺天盖地有没有必要？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看，那菜农看着一地烂掉的青菜、举头四望后、竟是上吊自杀!!!  你看，要做善事竟然没有勇气！刚刚有点做点好事的想法，都战战兢兢的心虚了。什么世道！呵呵  只有苦笑和沉默 ！

阿弥陀佛！

哇。。百合姐原来有一堆宝贝啊。。哪天看见么人气了，自己放一个出来顶一下。。。

在南京这个是非频出的古都里，我不敢做任何有悖法官常识的事。。比如扶起摔倒的老人，捡起地上的钱包，瞅闯红灯的死机，那可是要付出代价哒。。

我原来也常常给让座  别人那样的目光   虽然是善意的目光  但看得人别扭的   为了逃避这种感觉   害得我每次都提前下车    真糗{:soso_e143:}

大家都是懦夫！

回复 50米冰蓝 的帖子

没有一堆宝贝，就是些破扫帚，别人看着不咋地，自己还抱在怀里蛮珍惜的。

草绿河 发表于 2011-5-27 15:53
“刚这样一想，脑海里升腾起的却是报纸上屡屡报道的年轻人搀扶老人过马路，反被诬陷是坏人的新闻。”----有 ...

报纸为了吸引眼球，有时候真是瞎报道。所以我在文字里对此有轻微质疑。呵呵，我就是个懦夫，质疑都是轻微地。

豆子 发表于 2011-5-27 16:50
我原来也常常给让座  别人那样的目光   虽然是善意的目光  但看得人别扭的   为了逃避这种感觉   害得我每次 ...

没什么的，坚持做自己，坚持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