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世界的“大观园”

——读苗雨田长篇小说《黑金白银》     乔盛                 20世纪末的世纪之交，在陕西与内蒙古接壤处的丘陵沟壑区，崛起了一个世纪级的特大煤田。本地人、外地人、农牧民、工人、国家干部……各种身份和职业的男人女人，都先后出于各自的生活需求或个人目的踏进了这块“流金淌银”的宝地。     故事的主人公王二丫、王二卜、王二卡三兄弟，从小生活在世代居住的卧牛沟，依靠种田为生，偶尔也到小煤窑掏炭，为的是烧火做饭，挣几个零花钱。而突如其来的市场经济风暴，几乎一夜间把煤炭能源推向比黄金白银还价格昂贵的天价。王二丫三兄弟由此身价倍增，成为远近闻名的资产上亿的煤炭老板，成立集团公司，坐名车，置地产，当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成为县领导的亲戚，生意买卖做到天津、温州。围绕王氏家族发迹的除了汤副县长、天津商人刘天发以及当地一大批有头有脸的科级干部等人而外，从卧牛沟这座黑金“大观园”里出出进进活动着的还有一批各行各业的女性人物。小芳、朱丽娅、史万英、师有娟、师有媚、师有佳、文静、汤佳、娄丽、王玲珑、訾小惠、韩玉贵……她们或是喝卧牛沟水长大的村姑，或是江南水乡的女子，或是吃公饭的公家女人，或是生意场和情场上的多面手。女性人物虽然在全书中并不是一、二号主要人物，却因她们身影的出现和性格的独特，勾勒的煤沟黑色“大观园”的轮廓十分的清晰。县煤炭局干事小汪与小芳的爱情，王二丫儿子王应龙与朱丽娅的热恋，天津商人刘天发与女助手娄丽在煤乡出差的偷情……似乎都不可思议又很在情理之中。爱的突然又很自然，恨的无奈又很酸心。都与煤与钱有关，好像又与煤与钱没有什么关系。在金钱与情感的“交叉点”找不到平衡的尺子，真真切切地把生活中的男人女人推到市场的风口浪尖，让读者去品评和自找评判标准，这是作者的妙笔之一。               《黑金白银》里男男女女有几十号人物，几乎都是不贴标签的“中间人物”。没有高大的英雄和完美的正面典型，也看不到阴险狡诈的卑鄙恶人。主人公王二丫的发财梦，并不是靠他的心机、智慧、以及有何超常的手段，完全是沾了时势的光和本身的勤劳奋斗。他办煤矿、办焦化厂、办电石厂、搞房地产……有一些市场“串客”的特征，干什么都比较顺利，而同是煤矿矿长的叶顶峰，运气却不如他那么好。煤矿发生事故，一次死了4个人，搞得身败名裂。王二丫身上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光环，成为抵抗各种邪恶势力向他“吃、卡、要”的“护身符”，这是具有典型性和普遍意义的。然而，如同现实生活中的一部分有钱人一样，王二丫因矿山居住环境差，经不住儿女们的诱惑，居然出国跑到加拿大居住一年多，后因儿媳怀了“龙凤胎”，做了一个思乡的“龙梦”,毅然决定回到祖国。显然，这是作者的精心安排，使作品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同时也给主人公增添了许多闪光的色彩。                卧牛沟是大煤田的一个缩影。在这个黑色的缩影世界里王二丫兄弟三人经营着现代的一座“大观园”。省、市、县、乡的各式各样人物都盯着这条“沟”这座“园”里发生的一切，甚至连北京的大人物也与卧牛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主管煤炭工业的汤副县长鼓动王二丫，将来还会“被选举为省人大代表、省政协委员、甚至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王二丫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农民企业家，一些人极力想把他推上政治的舞台，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王二丫的命运不由本人做主，完全由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外部力量来操纵，如同他的出国定居一样，也并不是自己情愿的。从这个意义上讲，王二丫这个“客串”人物的典型性在于无可奈何的随波逐流。他惟一的爱心不灭是：儿媳妇怀上“龙孙”后一定要回到养育他的卧牛沟（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