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彭静 于 2011-3-7 16:55 编辑 ![]() ![]() 临水而居,傍晚,小城里的人大老远来,散在小湖边上。或坐或走或张望,习习风中,广场中间几个半大的男孩,漂亮地滑翔着,偶有小女孩小心绕过又忍不住地回望。宁静悠闲涨满了我生活的这座城。又一年春,路灯掩映下的柚树依然披着冬的那身绿衣,静默安祥中等待着最后那场蚀骨的春风、春雨淋落掉疲倦了几个季节的叶。 视线从那群孩子间转过的一瞬,一个瘦小的影子映入眼帘,兴奋,两个人同时挥起了手,多年未曾相见的同学周朝我走来。 她憔悴了许多,手中拿着一件男孩子穿的小毛衫。短暂交流,无需更多语言,早已从其他老同学口中得知,她生活的颠沛爬过眉睫,高中毕业后,义无反顾地走向一个陌生的城。遇着了一个不该遇见的人,有了孩子有了痛,更多的却是放不下手的软弱。 十多年的飘泊,带着孩子重回老家,母亲已逝,母子寄住姐夫家,做点临工,日子十分窘迫。露着熟悉的虎牙,她慑慑地神情,与那人群中活泼如鱼儿梭游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要做个旅行家,把世界上最美的城市都要走遍。”高中学《徐霞客游记》时,躲在座位上她同样露着虎牙,满脸信心地小声说着自己的梦想。那时,我们都信,因为青春张扬着就是这些无边无际的梦。 “我爱上了他,真的,要去远方,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当我还守着满窗书香的梦,她热恋上了一个邻居大哥,就这样她带着我艳羡与祝福的目光,怀踹着青春两字毅然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回来了。”“嗯。孩子的户口还在异地,想申请低保,能帮下忙吗?”很直接,没有过多寒喧,切入生活的正点。“把户口迁回来吧,否则不会受理。”她面露微难之色,轻叹一声,多年他们只是分居,依然还在为一个无望的守候。 骤然间话停下来,一同望向闹得欢的孩子群,她那十分俊朗的男孩穿着滑冰鞋,一脸的灿烂。 澹然空阔的夜色,慢慢五彩斑斓,沉落寂寂的湖水中。一个人可以为梦走出一个城市,同时也会因了一段伤而回到这个城市。时空塑造记忆的城日日是崭新的面貌,而岁月雕刻下的那张年轻的脸日日却在衰老。 此城非彼城,此心非昔心。不敢轻挑岁月的烟愁。琥珀一样透明的时光,早已在座落的城走过的路口偷换了无邪,尘世的沧桑露着噬人的虎牙,妖魅而冷艳,卑微而自伤。 何止她有这份岁月的自伤呢?寂寂的小城,谁的眼泪在飞?亲眼感知了它几十年的巨变。很多时候我已漠然,只有细细沉淀下的那伤与痛,一直萦绕在心。如果有天我走出了这城,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相信我,一定是在穿越心灵之城,去另一个无痛的世界里享受再一次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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