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父亲总会出现在我和母亲聊天的内容里。不是偶尔的小病小痛,就是父亲又惹她生气了,这个时候,我感觉他们就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父亲明年就七十了,步入这个年龄的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风吹不倒的汉子,他不过只是一个老人。人都说,返老还童,还真不假。昨天,家里下了点小雪,他赶紧打我的电话,告诉家里下雪了。母亲则在他身旁大声地说:别管他,他一天闲着没事,就乱打电话。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暖极了,因为他们像孩子一样的时候,想起了我。 然而,父亲的背是真驼了,他真像一个老人,慈祥而温和的那种,除了酒喝高一点时,能与我们畅谈欢笑,已经不爱与这些女儿们多言了。都说人老话多,可父亲的话去哪里了呢?所以好一阵子,我真希望自己是男儿身,好酒量,可陪父亲多喝上几两,听父亲说说心里话、豪迈的话、壮志的话。 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总是善言的人,他似乎懂的许多,民言彦语,说起来还一套套,细啄磨,挺有其道理。总是三言两语概括了气候的判断,人物贪嗔耿直的秉性。细数来:钱财如粪土,人义值千金;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月亮毛毛,大雨漕漕,月亮带箍,毛草晒枯等等。 于是有了后来,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多了一点点判断是非的能力,这虽是自嘲的笑话,但内心里依旧崇敬着父亲,他那耿直而豪爽的性情。 而今他已不会再有什么俏皮话产生了,最温情的莫过于,想念孙儿们时,静静拨打一个电话,听孩子们在电话的另一头调皮嬉戏。于是,在那一堆深刻的皱纹里,荡出喜悦,溢出笑来。 父亲,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他既不懂温情,也不懂浪漫,对母亲的爱也是粗心大意的。他没有言语上的行动,更没有行为上的行动。于母亲这样一个易感并多情的女人来说,少不了的几十年如一日地数落和埋怨,然而这日子依旧细水长流到现在还涓涓不断。 这个粗如谷壳的大男人,已经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我真想时间能为他们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们再多一点时间来努力,努力争取多一点空间与他们相伴、相处。 惟愿以后的数年或更长的日日月月,父亲能平安、健康、快乐地渡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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