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价带着房价飞 最近有两件事在神木这个小城可谓人人皆知,那就是再次飙升的煤价和不断飙升的房价。 /// 神木这个以煤兴盛的城市,在经历了煤炭业“黄金十年”的狂欢后,一度“繁华落尽”,低迷三年。至2016年年中开始,神木煤价再次一路狂飙,由200元/吨飙升至700元/吨。随之而来的是在神木的大街小巷,百万元以上的玛莎拉蒂跑车、奔驰、宝马轿车、路虎、沃尔沃越野车随处可见。 政府再次开始大兴土木,重启神木第一新村(滨河新区)的开发建设,楼堂场馆建设俨然是一个二线城市的标准。低迷三年的房价更是再次飙升,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平均上涨2000元/平米,一些好的楼盘销售价格达到12000元/平米,普通楼盘也达到了7000--8000元/平米,百姓再次只能望楼兴叹! 图为神木滨河新区文广中心 /// 这是继2002——2012年那个高峰后出现的又一个高峰,但是太阳底下无新事,煤价带着房价飞的现象再次说明神木的经济结构太过单一这一本质问题。随着煤价的再次飙升,神木深陷泥潭的民间借贷正在缓和,据知情人士透露,2013年针对民间借贷成立的处非办今年也会关停,这可谓一煤得道,百弊消除! 笔者随着再次成为热点的“神话”来到神木县,获悉神木县获国家批准即将成为神木市,消息一出就在神木人的微信朋友圈迅速传播,可以看出大家对神木撤县设市的喜悦和期望。 位于神木县政府附近的人民路、麟州街商铺三年前还是黑灯瞎火,挂满了出租转租的广告招牌,现在却都灯火通明,顾客盈门!街头巷尾大部分民众也都说神木经济又起来了,一位人民路咖啡店经营者告诉笔者,他的店在神木民间素有“四方馆”的称号,外地人和本地人士约见交流来往密集,见证了神木经济的腾飞,也见证了神木经济的“寒冬”,而今再次见证神木经济的好转,店面也准备再次装修,迎接这轮好行情。 ? 图为神木县人民路上的商家 /// 另一位煤炭生意经营者小张,从交流中获知三年前也陷入了民间借贷的泥潭,那时他给别人担保300万元,而今却乘着煤炭市场的火爆在半年时间内全部还完了300万元借贷还有盈余。 从大量的走访交流中,笔者也发现,神木可谓是“成也煤炭,败也煤炭”。 神木县位于陕西省最北端的晋陕蒙三省接壤地带,总面积7635平方公里。 神木煤田属侏罗纪煤田,含煤区域位于县境中北部,面积4500平方公里,占县域面积的3/5;资源总储量500亿吨, 神木县境内煤矿总数218个,其中特大型煤矿5个,大型煤矿1个,都属于神华集团;中型煤矿(90万吨/年-45万吨/年)5个;小型(30万吨以下/年)207个。2016年全县原煤产量8270万吨。其中神华集团8个矿井,原煤产量占全县煤炭产量的70%左右,210个地方煤矿分布各大乡镇。 ? 图为神木店塔区域某民营煤矿 /// 但是,在笔者走访神木县煤炭局工作人员和在产煤矿负责人时,他们纷纷表示除少量国有大型煤矿及大保当、中鸡区域大型煤矿还可继续开采百年外,未来十年神木的许多矿井都会因资源枯竭而停产,在产煤矿将缩减三分之二,其中永兴区域所有矿井三年后基本无煤可采,店塔区域八成矿井将在八年内将采光,西沟和锦界区域矿井最多可采十年。 /十年后,神木“神话”怎么继续?/ ●经济支柱难以为继,谁来扛起大梁? 神木是典型的依靠煤炭资源存活的县域城市,同时产业链比较单一,产业结构严重失衡,大批民营煤矿的采完,意味着外部资本进入神木的主渠道关闭,地方政府财政税收的大量缩减和民间财富的大量减少,流入到基建及消费市场的资本也将会大量减少。 值得注意的是从2015年开始,神木县政府提倡经济转型升级,力推旅游产业,成立了县有文旅集团公司,开发神木的旅游资源。 据知情人士透露,其中神湖湿地、高家堡古镇、石峁遗址是作为三个重点项目工程进行开发包装,但是陕北整体的自然条件特点不具备旅游休闲的优选特征,且横向对比国内的旅游开发项目,类似的特色小镇、湖泊湿地、历史遗址比比皆是,如何用旅游突出重围,这非常考验当局者的智慧!也考验神木45万人民的耐心。 全民免费医疗,十二年免费义务教育,这些“神话”还怎么继续?谁来扛起十年后神木经济的大梁?这个问题值得45万神木人民深思。 /// ●15万煤炭从业人员该何去何从? 十年后神木在产矿井缩减三分之二,煤炭相关从业人员该何去何从? 据不完全统计,在神木总人口45万的数量中,有近15万左右的人从事煤炭相关产业,分布在各矿区依附民营煤矿关系从事着煤炭生产、煤炭加工、煤炭贩卖、运输、餐饮住宿服务等相关工作,以此来养家糊口。 随着矿井的逐渐关停,煤炭生意将越来越难做,竞争将越来越激烈,而十年后,大部分的煤炭人将近中年半百,再次学习就业能力不足。随着煤炭财政收入的下降,消费市场必定受挫,整体市场疲软将会是神木经济的常态,转行专业余地有限,出路究竟在何方? 与此同时,笔者还注意到,随着国家互联网大潮的影响,神木出现了几家煤炭互联网公司,也吸收了不少的煤炭人转型从业,但毕竟数量有限。15万煤炭人的出路究竟在何方? /// ●十年后的神木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铜川? 铜川市是一个典型的资源型城市,煤炭、石炭石、陶瓷粘土等矿产资源丰富,素有“渭北黑腰带上的一颗明珠”的美誉。在计划经济时期,铜川形成了以煤炭、水泥、陶瓷为主的工业结构,曾为国家贡献了5亿多吨煤炭和5000多万吨水泥,成为陕西和西北地区煤炭和建材工业基地。 但是在2002年,人们见面打招呼的固定话语却是“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以煤为主单一的工业布局,必然造成新城市发展问题的出现,随着科技在不断的进步,社会发展,国民经济对这座资源型城市依赖程度的减弱,从80年代后期,铜川和全国所有煤炭城市一样,资源型城市发展的矛盾就异常突出,产能过剩、价格下滑,严重拖欠员工工资,最长的达23个月,大批煤矿工人失业,导致生存困难,生产工艺落后带来的生产成本居高不下,企业亏损面不断扩大。当时先生产后生活建设思路带来的后遗症,再加上环境污染,煤城生存生活状态非常严峻,导致城市脏、乱、差,职工难以安居等矛盾集中暴露。在许多敏感问题上已经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尤其是社会稳定,成为了最大的问题,昔日的辉煌已经被萧条和贫穷代替,煤矿工人的地位降到了建国以来最低,生存困难已经远远赶不上改革开放后富裕起来的关中农村的生活。 陕西煤炭建设公司一干部说,我家三代都在铜川,其中两代都是吃煤这碗饭长大的,而且现在还吃着煤饭,听父辈说,60—70年代,工资并不高,而活的很开心,因为住房、我们上学都是企业包了,现在虽然比以前条件好多了,但总感觉压力大,一旦煤矿开采完关停,以后生活怎么办? 张安华,今年53岁,他坐在街边的屋檐下,双臂环抱,打着盹。 在玉华镇生活的人们,绝大多数都是从前焦坪煤矿遗留下来的工人及其家属。 张安华眯缝着眼睛,仔细端详着笔者,摇了摇头,“你们不是本地人。”这最近十年来,当地人都力争离开,很少有陌生的面孔进入。30多年前,张随着众多逃难的河南老乡来到当地,从学徒工干起,并最终成为焦坪煤矿上的一名正式工人,直到几年前退休。时至今日,谈起当年的煤矿,张安华还一脸自豪。“那时,我们到外面去,只要说起自己是焦坪煤矿工人,人家都会竖起大拇指。”他说,最鼎盛时期,在煤矿的工人以及家属共有几万人,“召开大会时,矿领导都要站在高处,用高音喇叭喊”。 这个因焦坪煤矿兴起的小镇,商场、邮局、银行等机构配套齐全,“甚至比铜川市都要热闹。”张安华记得最清楚的是,在镇子的东头,有一个电影院,每天晚上按时放电影。每天下班后,矿上的年轻人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电影,“年轻人恋爱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张的老手指向街的东头,但电影院早已不在。 2002年左右,焦坪煤矿因煤矿枯竭,正式宣告破产。 /// ●煤矿枯竭后全省30万失业人员铜川占6万 焦坪煤矿破产关停的那一天,很多工人为此伤心落泪。“就像体内的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事实上,早在上世纪90年代就出现了资源型产品的价格低迷,铜川矿务局的一些矿区也出现了资源枯竭。“最多的时候,在这个小镇的周围,有上百个矿井。”张安华指着四周的大山告诉笔者。 数据显示,铜川最严峻时,下岗正式职工高达6万,当时陕西全省统计下岗失业人员是30万人,铜川就占了近五分之一。“对于城镇人口只有30余万的铜川来说,这个数字想想都可怕。”该市一位前政协委员说:“当时企业倒闭、工人下岗,已几乎让人麻木”。 更为严重的是,数十年的大规模开采,给铜川留下的是163平方公里的采空区和沉陷区,产生的沉陷区范围约246平方公里,诱发地质灾害隐患地裂缝5000余条,滑坡、崩塌351处,地面塌陷22处。因煤建市的铜川总面积才3800多平方公里,也就是说沉陷区占全市面积的6.5%。 即便是现在,该市采煤形成的地表沉陷还有85.74平方公里未进行治理,有3.5万户12万群众居住在沉陷滑塌危险地带,危及着群众的生命安全。 在当地一些偏远的地区,困苦的生活仍在继续。 铜川市委书记吴前进在一次大会上向该市官员们讲了这样一个让他忧心忡忡的例子: 在一个矿区的窑洞里住着一户人家,老两口老汉是老矿工,现在退休了,老太太没工作在家里,一家人在窑洞里住了几十年,身患风湿病、心脏病,两个儿子都三十几岁了还没有结婚,他们家就20多平方米,中间用一道布帘子隔着,家里面就是架子床,困难的程度非常严重。 /// “在地理位置上,铜川和榆林相隔480余公里。在发展上却惊人的相似。现在的榆林,很像是在走铜川过去发展的老路。”一位铜川市官员私下向笔者表示担忧。 “挖煤卖资源、挖石头烧水泥。”这种单纯依靠资源的发展模式,一开始便注定了今天的结局。“最严重时,煤以及水泥带来的产值,占全市GDP的80%。”铜川市西部开发办副主任叶强说,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数字。他解释,产业单一,第一和第三产业所占比重太低,一旦以上两个行业发生危机,经济发展将难以维系。 数据显示,2000年前后,当煤炭资源濒临枯竭,大量煤矿破产,当地的经济发展几乎陷入停滞,在陕西省10个地市中排名垫底。 与此同时,两个高污染的行业,也让铜川市的环境急剧恶化。 一位当地市民告诉笔者,铜川的污染很“有名”,当地群众有句俗语叫“吃饭捂着碗,晴天打着伞”。 叶强是土生土长的铜川人。他向笔者描述,在他小时候,每天放学他都喜欢端着饭碗到屋外听邻居收音机里的评书,“一阵风吹过,就会飘出很多水泥点。” 铜川市委书记吴前进已在铜川任职十余年。他回忆,刚到铜川后很长时间都不适应,整天感觉呼吸道不舒服,晚上洗脸一盆水洗不干净,中午休息时间要拿出半小时在办公室搞卫生。 1994年,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视察铜川时感叹:我不可想象这里的群众将怎样生存。 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以“卫星上看不到的城市”系列对铜川作了报道:一进入铜川老区,从耀州到铜川这一段就像进入了战火硝烟的地区,天空上面好像盖了个盖子。 产业单一导致的另一问题是,就业岗位提供不足。据统计,目前铜川市下岗失业人员有2.89万人,每年又新增需安置就业的劳动力1.8万人左右,而每年可提供的就业岗位仅1.5万个左右,就业再就业压力不言而喻。 在地理位置上,铜川和榆林相隔480余公里。在发展上,却有惊人的相似。“现在的榆林,很像是在走铜川过去发展的老路。”一位铜川市官员私下向笔者表示担忧。十余年前的铜川市,其在陕西省的地位,就像如今的榆林。不过,如今的铜川早已风光不再。资源枯竭后,它力求转型,发展仍举步维艰。 此前50年,煤矿大肆开采后留下的千疮百孔,恐怕再需几十年才能抚平。但留给铜川的时间最多只有15年。2009年,铜川被国家发改委列为国家第二批资源枯竭型城市。 铜川之痛 只有身在其中 才有切肤之感 这座因矿而兴的城市 正在因矿而痛 那么十年后的神木呢?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优煤网无关。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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