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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麟州] [原创小说][武侠]麟州月(未完成,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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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卒 发表于 2014-3-5 09:14:40 | 只看该作者 发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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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引
“你为什么叫叶寻欢?”
“我本来叫叶寻,出师那天,师父才让我改名叶寻欢。”
“他也许是让你用这个名字重振‘小李飞刀’在江湖上的声誉。”
“所谓声誉,皆如幻影,一如当年百晓生的兵器谱,只会引来无数争端。师父要我继承的,是‘小李飞刀’所包含的博爱与正义的精神。有人说,现在早已不是‘小李飞刀’的年代了,但我相信,只要人间有爱,有正义,‘小李飞刀’就永远不老!”
“但小李探花当年真的做对了吗?他对林诗音所做的一切,真的对吗?”
“我不知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或许我们品评别人的事都可以说得很有道理,但自己面对的时候,到底怎样,却又是另一番光景!我想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就是了。”
四只眼的鱼
夜,月夜,月未圆,已将圆。
麟州城,三星楼。
董七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现在他就坐在三星楼的雅阁里,吃着最好的菜喝着最好的酒抱着最好的姑娘。
他今天是打算不醉无归的,因为他今天又做了件好事——在他看来,像他这样的人,做一件好事,是很应该庆祝一番的!
当怀里的姑娘给他送上第十七杯酒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一把剑。
这人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女人都不例外。
这人当然也是女的。
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如高山上万古不化的寒冰,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
董七紧紧地盯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他能感觉到这女子的杀气。
“你是董七?”
“是,你……”
“我叫江蓉,来跟你要样东西。”
“姑娘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董七有,一定奉上。”他当然已经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嘴上答话,已暗自运气,随时准备出手。
“这样东西你当然有,而且只你有。”
“你要的当然就是我的命了!”话未说完,他已出手。
董七能有今天,当然不是天上掉元宝被他捡到,他的八卦掌绝对已有八九分火候,但他的掌还未使出一招,江蓉的剑已到了他咽喉。
这回他不论醉与不醉,都要“无归”了!
江蓉在那两位姑娘的惊叫声中走出雅阁,但她很快停住脚步,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很可怕的表情!
她杀过很多人,见过很多残忍的场面,但也从来没有变过脸色!
现在,她也只是看到一条鱼,一个小木牌罢了。鱼就是酒楼里常见的那种,小木牌也就是堂主发号施令的那种,鱼她不知吃过多少,木牌也不知见过多少。
但现在,她只想把以前吃过的鱼都吐出来!
她见到的这条鱼,有四只眼睛,鱼眼下面嵌着两只人眼,正睁得大大的瞪着她!
她看到的木牌上,写着她自己的名字,而写在这木牌上的名字,也就是堂主让她杀的人的名字!
月光从大开着的门中涌进来,被酒楼里通明的灯火吞没,一个人从月光下走到灯光下,脸上带着笑,却笑得有几分残酷,看来极诡异。
他看了看桌上的木牌,淡淡地道:“你应该知道青龙会的规矩!”
江蓉当然知道,这木牌上的字就是命令,违抗青龙会的命令,青龙会的刑堂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所以江蓉拔剑……
薛冰纷的剑
麒麟赌坊。
许松杀完人,总要来城中最大的赌场赌一夜。但今天他的手气太差,银子都输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赢了一局,乐得大笑道:“看来老子的好运要回来了!”
他刚说完,就发现不对劲了。
赌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他抬起头,看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那无疑是张极美的脸,却冷得让人不敢逼视。
如果说江蓉的脸是高山上万古不化的寒冰,那么她的脸就是用高山上万古不化的寒冰削成的剑!
许松被她看得心生寒意,大吼道:“来,给老子继续赌啊!”
但却无人响应,有人已开始蹓了。
但这里毕竟是赌场,多的是不好惹的脚色,他们虽明知这人是来找麻烦的,却也不想就这样走了。
那女子走到赌桌前,冷冷地道:“许松留下,其他人走。”
许松还没开口,已有人嚷道:“凭什么让老子走?”
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江湖客,一看便知是那种爱说大话欺软怕硬的家伙。当他看到那女子刀锋般的目光时,他已后悔说了那句话。
他准备走,但他已看到了剑,准确地说,是剑光,蓝色的剑光!
如一朵冷艳的冰花,冰冷而灿烂。
这位仁兄这次“欺软”是找错对象了。
剑光一闪而过,他已面无人色冷汗淋漓浑身发软倒了下去,但却没有受伤。
这种人,本就容易被吓着。
其他人见到那一剑,也都悄悄走了出去。
那位仁兄发觉自己仍完好无损,也忙连滚带爬地去了,把那把唬小朋友的宝刀也丢在了地上。
身为**,必须有猎人般的耐力,与他的猎物周旋。许松一向是个沉得住气的人。所以,直到人都走光,他都没动,但他已感觉出,这次他已非猎人,而是待人宰割的猎物!
不管他有多少次的感觉是错的,这次总算是对的。
他看着那女子手中的剑,良久方道:“果然够吓人。”
那女子道:“不只能吓人,还能杀人!”
许松道:“你是什么人?”
“薛冰纷,来跟你要一条龙,青龙。”
许松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很难看,然后,他出手。
这个粗壮汉子用的竟是姑娘家常用的小剑,剑身闪着墨绿色的光,无疑已淬过见血封喉的剧毒。
这一剑,无疑已很快,无疑已很毒,无疑已是他全力一击,但,更无疑的是,他败了。
败,就是死。
薛冰纷的剑仍只是一闪而过,虽无刚才那一剑绚丽的剑光,却更有效。
刚才那一剑,果然是吓人用的;而这一剑,果然是杀人用的。
窗外,月依旧,薛冰纷的剑,仍在鞘中,仿佛从未动过。
朱灵的笑
翠羽楼的酒比不上三星楼,但菜却绝对是一流的。
李西既不好色也不好赌,他只好吃,他面前摆着十多道菜,什么德州扒鸡、清蒸甲鱼、龙井虾仁、冬菇菜心之类,样样精品,色香味俱佳。
他当然吃不了这么多,但在他看来,摆一桌子菜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他把一片甲鱼送进口中的时候,看到一个姑娘,一个满脸笑容的姑娘。
一笑倾人城。
李西笑了。
他虽不好色,但遇到这样的就另当别论了。
李西笑得更开心了,因为那位姑娘已经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对他露出个又顽皮又诡异的笑容。
二笑倾人国。
李西的骨头都要散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位大哥,可不可以请小妹吃顿饭?”姑娘的声音清脆悦耳。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李西忙不跌应着。
姑娘眨着眼睛道:“你请得起吗?”
李西又忍不住要笑了。
——这真是个天真的姑娘。
他随手拿出锭金子,足有十两。
姑娘又道:“你可不可以让这里的人都出去,只留我们两个人?”
李西又笑了。
——这姑娘大概被人卖了都会替人数钱。
李西是个**,当然有很多吓唬人的方法,翠羽楼的客人走得很快。
他桌上的菜也撤得很快。
“脆皮烤鸭、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荷包鲫鱼、芙蓉鸡片、翡翠烧梅……”姑娘一口气说了三十多道名菜。
李西愣住了。
姑娘道:“我就说你请不起嘛,唉,大男人家耍赖可不好!”
李西笑道:“怎么请不起,只是担心姑娘吃不了这么多罢了。”
姑娘噘起嘴道:“你不也吃不了那么多吗?人家怎么不行?”
李西又笑了,他发现这个姑娘真是太有趣了。
姑娘看了看他道:“算了,我就不浪费那么多了,给我上八道菜就行了,再加一坛女儿红。”
看到姑娘吃菜的样子,李西发现自己花的钱实在不冤。
这姑娘吃东西的样子太可爱了,还不时对他笑一笑。
秀色可餐,李西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姑娘吃东西。
终于,姑娘吃完了,神神秘秘地看着李西道:“你能不能送我一样东西?”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天真。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去给你摘下来!”
“我要一条龙,一条青龙。”
李西的脸色变了。
姑娘脸上又露出了迷人又诡异的笑容。
三笑要人命!
李西当然不是个见了漂亮姑娘就什么都忘记的人,否则他也做不了一等一的**,他有足够的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姑娘的剑已在她咽喉上了。
他本不是个好色的人,却终究是个男人;他虽然不是什么都忘记了,却还是放松了警惕。
否则,他不会败得这么快!
败,当然就是死!
“唉,为什么看到漂亮姑娘就不安好心呢?以为人家被人卖了都会给人数钱是吧?不过临死还能请姑娘我吃顿饭,也算做了件好事。只是请人家吃饭也不问问人家叫什么,我呢,叫做朱灵,朱灵的朱,朱灵的灵,好好记着哦!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
看来这姑娘的嘴,不但爱吃,还爱说!
叶寻欢的刀
杀完人后,总要放松放松,许松赌,李西吃,而在秦穆看来,女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忘归楼的女人无疑是最好的。
叶寻欢站在门口,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粗重的喘息声。
所以他等。
声音平息,他推门而入。
秦穆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在地上,叶寻欢已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秦穆的脸上满是愤怒——做这种事,大概谁都不希望被人打扰。
秦穆的拳已握紧,他已打算打爆这人的头,不管他是谁。刚才的缠绵似乎对他的体力没有任何影响,看来每次被他选中的姑娘都得遭殃。
床上的姑娘已披好衣服准备蹓了,却被秦穆拦住,显然是想收拾完眼前这臭小子再继续。
叶寻欢道:“还是让她走吧,你恐怕没机会了。”
秦穆更愤怒了。
叶寻欢又道:“穿好衣服,你可以死得好看一点。”
秦穆怒喝道:“老子怎么难看了,你这龟儿子生下来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叶寻欢道:“也对,赤裸裸来,赤裸裸去,只是你来的时候还是干净的,如今却已肮脏不堪!希望你来生不要再惹上这条青龙。”
秦穆的脸色变了。
“你怎么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出手。
叶寻欢叹了口气,袖口动了动,然后转身出门,始终未看秦穆一眼。
秦穆的招式才到一半,却再也使不下去了,他咽喉上已多了把刀。
他的眼睛圆睁着,仿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刀?
但刀确实在他咽喉上,飞刀,三寸七分长的飞刀!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人被杀时的感觉了。
那位免遭一次殃的姑娘也被这一刀吓呆了,忘记了惊呼,忘记了离开。
窗外,月仍在。
杏花村
麟州城外,杏花滩。
杏花滩当然会有一个“杏花村”酒家。
酒家十分简陋,只有四张桌子。这种小地方,客人也从来不会多。
叶寻欢却是常造之客。
刘掌柜老实本份,小孙女杏儿乖巧伶俐,能给叶寻欢家的感觉。
他进来的时候,薛冰纷正走出来,也没打个招呼。他知道这位冰美人又生气了,于是冲座中的向天歌道:“天哥又怎么惹咱们的冰冰小姐了?”
向天歌无奈地笑笑。
朱灵道:“你顺利吗?”
“当然,你呢?”
朱灵顽皮地笑道:“我还让他请我大吃了一顿呢!”
叶寻欢笑道:“你这个小馋猫,到哪儿都忘不了吃!”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干了,转身向外面走去。
外面是一片杏树林,早已无花,地上树影斑驳,薛冰纷呆立在月下,似在看着这些树影。
叶寻欢走到她身边,良久方叹道:“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薛冰纷怔了怔道:“不知道。”
叶寻欢道:“你还在生他们的气?”
薛冰纷不说话。
叶寻欢叹了口气道:“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或许有些事不合你心意,但你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他们已经大老远跑来找你了,就在麟州客栈。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人间最大的不幸,现在还有机会,好好孝敬他们,不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薛冰纷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充满悲伤悔恨。
叶寻欢转身走开,他知道薛冰纷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薛冰纷抬头看着那已将圆的月,儿时种种又在眼前浮现。
她已很久没有这样想过爹娘了。
一滴热泪从那张冰冷的脸上滑过。
向天歌走了过来,柔声道:“我陪你去看看他们吧。”
“你走开!”
向天歌只好走开。
麟州客栈。
薛冰纷进来的时候,客栈里一片死寂,无半点灯光,偌大的客栈在月光下有些阴森恐怖。
薛冰纷有种不好的感觉,忙冲向客房。
但每一间客房都是空的。
薛冰纷心底发寒,向后院冲去。
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两个人,两把刀。
人是她爹娘,刀是飞刀,小李飞刀的刀,叶寻欢的刀!
而刀,就在她爹娘的咽喉上!
然后,她看到一个人,一袭白衣,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
月光下,薛冰纷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她下意识地拔出了剑……
叶寻欢喝到第五杯酒的时候,向天歌垂着头走了进来。
朱灵道:“天哥别难过了!”
向天歌坐了下来,只管往肚子里灌酒。
叶寻欢看着向天歌,无奈地摇摇头,忽然看到张波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
叶寻欢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张波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声不吭地坐下,拿起酒坛子灌了一大口,呆呆地坐着,眼睛不知在看向何方。
叶寻欢更不安了,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良久,张波才痴痴地答道:“她死了,她……蓉儿她……死了……”
他脸上已无泪,伤痛已将他整个人抽干了。
向天歌放下酒杯,呆望着张波。
朱灵忽然站起来冲了出去。
叶寻欢只觉心中空荡荡的,说不出一句话。
朱灵回来的时候,脸上已无泪,但红红的双眼已说明了一切,现在她只想做出没事人的样子,但她做不到,屋里的空气凝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向天歌又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慢慢的。
叶寻欢忽然喃喃地道:“都怪我,当初不该让她去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听到一声尖叫从里面传了出来,是杏儿的声音。
刘掌柜和小孙女
叶寻欢进来的时候,刘掌柜瘫坐在墙脚,胸口流着血,手指着大开的窗口,吃力地道:“杏儿……杏儿……”
叶寻欢不及看他伤口,大声道:“灵儿照顾他。”话音未落,人已在窗外。
月下,一人正挟着杏儿向杏林深处掠去,叶寻欢看得出,这人的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
那人在杏林中绕了几个大圈子,然后上了纱帽山。此山四面壁立,中通一道,十分陡峭,那人带着一人,却也如履平地。叶寻欢不得不承认,此人轻功非但不在自己之下,还要胜自己一筹。
那人进了山顶白龙寺便没了踪影。叶寻欢在寺中寻了一圈,仍不见人影。
“叶哥哥,叶哥哥……”杏儿的声音已在寺外。
叶寻欢有点动气了。
他追出去的时候,那人已走远,但轻功却比刚才差得远,显然不是同一人。他快追上的时候,那人却忽然停下,转身看着他。
前面已是悬崖。
那人獐头鼠目,笑嘻嘻地看着他道:“你这小子武功倒不错,只是脑子有点问题。”
叶寻欢道:“放了她,你可以不死!”
那人哈哈大笑道:“死?看是谁先死!”说着抓在杏儿脖子上的手用了用力,杏儿吃痛,叫了一声。
叶寻欢不动,他还没有把握。
那人另一只手抓着杏儿的胸脯,淫笑道:“这小姑娘身体倒也发育得差不多了,老子可不会轻易放手。除非用你的一双手来换。”
杏儿眼中含泪,看着叶寻欢,一声声地唤着:“叶哥哥,叶哥哥……”
那人的手更不规矩了,在杏儿身上摸来摸去,大笑道:“你叶哥哥没本事救你,只好跟我回去了,别怕,我会好好对你的,哈哈……”
他笑得越来越得意,越来越大声。
叶寻欢出手。
当飞刀刺入那人咽喉的时候,他的人也到了那人面前,左手抓他手腕,右手抓杏儿,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向后翻去。那人已向悬崖下跌去。
叶寻欢还在半空,只觉胸口一麻,杏儿已挣脱他手腕,轻轻落在地上,而他,只好摔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杏儿。
杏儿也笑嘻嘻地看着他。
叶寻欢道:“你的易容术还不错。”
“杏儿”道:“不过幸好没让你看到。”
叶寻欢道:“所以在我回来以后你再没露过面。”
“杏儿”道:“我当然知道在你面前易容是班门弄斧。”
叶寻欢道:“杏儿呢?”
“杏儿”笑道:“你说呢?”
叶寻欢心中一阵绞痛,缓缓地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两个这样做,难道只为伤害刘掌柜?”
“杏儿”笑道:“叶寻欢本该是个聪明人,难道你也是冒牌货?”
她笑得很得意。
叶寻欢道:“难道刘掌柜也是假的?”
“杏儿”得意地道:“可惜你知道得有点晚了。”
叶寻欢叹了口气,道:“你不该太得意的。”
说完这句话,本来穴道被封躺在地上的叶寻欢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向山下奔去,再不看“杏儿”一眼。
“杏儿”的咽喉上,已多了一把刀,飞刀。
朱灵进来的时候,刘掌柜脸色苍白,吃力地喘着粗气,显然伤得不轻。
朱灵看了看他还在流血的伤口,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她拿出身上的金创药,走了过去。
刘掌柜无神的眼中有一丝精光闪过。
朱灵蹲下,刘掌柜就更得意了。
朱灵打开药瓶准备上药,刘掌柜出手。
在这样的距离,又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刘掌柜很有信心一击必中。
如果朱灵不是朱灵,那么刘掌柜这一招可能会得手。
可惜,她是朱灵,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他的手还未到,朱灵手中的药瓶已飞向他下颚,接着身体向后飘去,然后再进,出手。
刘掌柜已没有机会。
朱灵封了他几处穴道,从他怀里拿出个装血的羊皮袋子道:“你装得确实很像,不过这家伙的血却流得不怎么像,下次注意点喽!”
刘掌柜的脸真的白了,苍白。
朱灵道:“你当然不是刘掌柜。”
“刘掌柜”冷笑。
朱灵冷冷地道:“我会让你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刘掌柜”冷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恐怕再也见不到你的叶大哥了!”
朱灵道:“你不是也以为我的爹娘再也见不到他们的宝贝女儿了吗?”
“刘掌柜”不说话了。
朱灵出来的时候,张波仍呆坐着,向天歌仍在喝酒。
多情剑客无情剑
张波忽然站了起来,一拍桌子道:“青龙会,你吞进去的,我要让你加倍吐出来!”
朱灵和向天歌都被他吓了一跳,向天歌放下酒杯,看着张波坚定的眼神道:“不错,加倍还回来!”
朱灵看着他们俩道:“你们终于活过来了!寻欢去了那么久,会不会出事呢?”
向天歌道:“以他的身手,要出事恐怕没这么容易。”
朱灵皱眉道:“你们不知道,那个刘掌柜是假的,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呢,所以,那个杏儿也一定是假的,他不知道,万一……”
张波打量了一番朱灵道:“既然你可以没事,他怎么会出事呢?”
忽然,一把剑从外面飞了进来,一把蓝色的剑!
向天歌的脸色变了,那是薛冰纷的湛清剑!薛冰纷爱剑如命,她的剑出现在这里,难道……
他迅速窜出门外,却看不到一个人,只好回来。
张波道:“她刚才去了哪里?”
朱灵道:“麟州客栈。”
张波道:“你在这儿等寻欢回来,我们去看看。”
朱灵道:“小心。”她的心已乱。
麟州客栈。
张波和向天歌也只看到两个人,两把刀!
看着手中的飞刀,向天歌怔住了,良久方道:“你信不信?”
张波沉默了一会儿道:“不信。”
向天歌道:“你还能找出其他解释吗?”
张波又沉默了一会儿道:“找不出。”
朱灵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既担心叶寻欢,又担心薛冰纷。
终于,脚步声响起,然后,她看到了向天歌可怕的脸。
朱灵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向天歌伸出右手,手里有两把飞刀。
这刀,朱灵当然认识,叶寻欢的刀!但是她不懂。
所以向天歌解释:“这刀本来在薛伯父和薛伯母身上。”
朱灵不说话了,她发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良久,朱灵道:“可是……”
向天歌道:“我们也不想相信,可是,这世上有谁能假冒这小李飞刀?”
朱灵怔怔地道:“可是……他是叶寻欢,我们的朋友。”
向天歌道:“你认识他很久了吗?”
朱灵不说话了,的确不算久。
张波一直没说话,坐在那里喝着酒,脸色很凝重。
向天歌道:“他出去这么久,足够杀两个人。”
朱灵道:“即使认定是他做的,那原因呢?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张波忽然开口道:“不错,他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即使是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何况我们没有亲眼看到他出手,在查清楚之前,我们不能冒然行事。”
向天歌道:“嗯。”
朱灵道:“总之,我相信他。”
叶寻欢进来的时候,屋里没有一丝声音,空气异常凝重。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叶寻欢道:“那个刘掌柜是假的。”
朱灵道:“他在后面躺着呢。”
叶寻欢急道:“那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向天歌将手中的飞刀放在桌上。
叶寻欢这才看到薛冰纷的剑,他的心沉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才道:“这飞刀……”
向天歌道:“它们本来在薛伯父和薛伯母的咽喉上。”
叶寻欢的脸色变了,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天下的确无人能假冒小李飞刀!
但世上没有绝对的事,至少这里已经出现。
叶寻欢苦笑,他只能苦笑。
朱灵道:“我不相信。”
叶寻欢苦笑道:“我想大家都不想相信,但又觉得不能不信。”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看到向天歌睁大眼睛盯着门口,脸上逐渐有了笑容。他转身,薛冰纷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得可怕。
向天歌扑了过去,喜道:“冰冰,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薛冰纷怔怔地看着他,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叶寻欢走了过去道:“冰冰,发生什么事了?”
薛冰纷痴痴地道:“你们叫我什么?”
向天歌道:“你……”
叶寻欢只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窖!
薛冰纷走到桌前,看着飞刀,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转身盯着叶寻欢,冷冷地道:“这飞刀是你的?”
叶寻欢道:“是。”
薛冰纷拿起桌上的湛清剑,一剑刺向叶寻欢胸口。
在这样的距离,又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能避开薛冰纷一剑的,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至少叶寻欢避不开。
虽然避不开,但如果不是薛冰纷,他可以在剑刺入他胸口之前把飞刀刺入对方的咽喉。
但,那是薛冰纷!
所以,薛冰纷的剑刺了进去。
叶寻欢痴痴地看着薛冰纷道:“冰冰……你到底……怎么了?”
朱灵惊叫一声,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倒的叶寻欢。
薛冰纷呆呆地看着叶寻欢,忽然双手抱着头冲了出去,痛苦万分。
向天歌跟着冲了出去。
张波看了看叶寻欢,也跟了出去。
叶寻欢怔怔地看着门口,忽然吐出一大口血。
朱灵急道:“你怎么样?”
叶寻欢勉强一笑,道:“还死不了。”
朱灵给叶寻欢包扎好伤口,扶他到里间坐下。
叶寻欢看了看房间道:“你不是说刘掌柜在这儿躺着吗?”
朱灵这才发现,那“刘掌柜”早已不知去向,她勉强笑道:“他大概觉得这儿躺着不大舒服,自己找地儿去了。”
叶寻欢看着窗外的月光发愣。
朱灵道:“怎么会这样?”
叶寻欢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
他伤得很重,但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心痛到极处,身体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叶寻欢仍然睁大眼睛看着屋顶,彻骨的痛,让他一夜未合眼。
朱灵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叶寻欢勉力坐起来,淡淡地笑着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哭啊?”
朱灵看着叶寻欢苍白的脸,勉强笑道:“你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叶寻欢捂着胸口,大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道:“这次……恐怕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朱灵放下手中的碗,扶住叶寻欢,哽咽道:“你……你别吓我啊!”
叶寻欢看着朱灵,许久方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每天都要开开心心。”
朱灵眼中已有泪,她缓缓摇着头道:“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叶寻欢看着窗外长叹一声道:“又快到月圆之夜了,这次恐怕真的过不去了。”
朱灵道:“月圆之夜?为什么,每个月圆之夜你都奇迹般消失,我们问过你很多遍,到底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寻欢苦笑道:“没什么,这都不重要了,世事多变,这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如果就这样死了,会留下很多遗憾的,可是……咳……咳……”
朱灵抚着叶寻欢的胸口道:“你怎么样?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叶寻欢道:“我怕……怕冰冰会出事……”
这句话未说完,他就看到一个人鬼魅般出现在门口,一袭白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能感觉得出,他就是那晚捉走“杏儿”的那人。
叶寻欢的秘密
朱灵站起来挡在叶寻欢身前,面对着白衣人。
白衣人淡淡地道:“如果不是最亲近的人,这世上能伤得了叶寻欢的人恐怕没有几个。”
朱灵道:“是你,是你设的局?你对冰冰做了什么?”
白衣人只淡淡地笑着,不开口。
朱灵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白衣人笑道:“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朱灵咬了咬下唇,她的确感觉得出,她不是这人对手,但她还是坚定地道:“那也未必!”
白衣人道:“你可以试试啊。”
朱灵准备出手的时候,叶寻欢走到她前面,脸上仍带着那淡淡的笑,他看着白衣人那张俊美的脸道:“你也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白衣人笑道:“如果你没受伤,我或许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嘛,哼!”
叶寻欢淡淡地道:“你大可以试试啊!”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小小的屋子里空气越来越凝重,朱灵只觉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白衣人忽然退了出去,无任何征兆,鬼魅一般!
看着白衣人出去,叶寻欢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大口血来。
朱灵忙上前扶住,道:“你怎么样?”
叶寻欢道:“幸好他没出手,否则……否则我们今天恐怕要完蛋大吉……咳……咳……”
“哈哈……你以为可以骗得了我?”
朱灵的脸色变了,那人又回来了!但她抬头的时候,那人的脸色也变了,手捂着胸口,那里有一柄飞刀!
叶寻欢道:“在下当然知道你不是好骗的,我的飞刀也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白衣人看着嘴角仍留着血迹的叶寻欢,他实在摸不清眼前这个人还有多少力量,他不敢冒险!
所以,他退了出去。
朱灵扶叶寻欢坐下道:“他不会回来了吧?”
叶寻欢道:“他不会再来冒险了。”
朱灵道:“你伤成这样,本不能再出手的,现在……现在岂不是……”
叶寻欢道:“呵呵,生死有命,看见你这么紧张,我很高兴。”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朱灵道:“难道他又回来了?”
叶寻欢道:“这脚步声没有敌意。”
他抬头,一个青衣少年站在门口。
那少年道:“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叶寻欢看着朱灵道:“姐姐?他是……朱云?”
朱灵点点头,对朱云道:“你来干什么?”
朱云道:“你那么久不回家,爹爹让我来带你回去。”
朱灵道:“我不回去。”
朱云道:“这是命令!”
朱灵道:“你没看到我的朋友伤成这个样子吗?”
朱云道:“可是,爹只说让我带你回去。”
朱灵恕道:“你怎么还是那个木头德性!爹说什么就知道什么!”
叶寻欢看了看朱云,又看着朱灵道:“我……保护不了……你了,咳……你回去吧,这样……我……我也放心。”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撑不下去,终于晕了过去。
看着躺下去的叶寻欢,朱灵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喃喃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硬撑到现在的,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朱云道:“姐姐……”
朱灵道:“别说话!”
忽然一阵风从面前掠过,人影一闪,叶寻欢已不知去向!
朱灵怔了怔,忙追了出去,朱云也跟了出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朱灵更急了,哭道:“这……怎么会这样?”
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陈设典雅,不过叶寻欢现在还顾不得看这些,因为他觉得他身下的床快要把他舒服死了!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躺过的最舒服的床了!
门开处,走进来的竟然不是朱灵!叶寻欢盯着这位绿衣姑娘道:“你是?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绿衣女子脸上泛起一丝笑容道:“你竟然还能醒过来,现在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叶寻欢才感觉到伤口那彻骨的痛,笑道:“如果一直在这儿躺着,我一定会把死都忘记的。”
绿衣女子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伤成这个样子!”
叶寻欢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绿衣女子道:“我叫风景依,这里是丐帮分舵,你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要为你疗伤!”
叶寻欢看着风景依道:“朱灵呢?”
风景依道:“她怎么样就不关我的事了。”
叶寻欢有些不高兴,道:“你……”
风景依道:“你还是顾你自己吧,她自然有人照顾。”
叶寻欢道:“丐帮分舵里怎么会有这样一间屋子?你是什么人?”
风景依道:“这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叶寻欢叹了口气道:“你说你要为我疗伤?你觉得我还有的救吗?”
风景依皱了皱眉,不说话了。
叶寻欢淡淡地一笑,道:“我知道,你或许可以让我暂时好受一点,可是……”
风景依痛苦地大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的反应倒让叶寻欢吃了一惊,她们素未谋面,她为什么这么紧张?
风景依又道:“你如果不妄动气力勉强出手,就不会这样了!”
叶寻欢笑了笑道:“朱灵怎么样,虽不关你的事,可关我的事!况且就算我不出手,落在他手中,照样不好活。”
风景依道:“我怎么才能救你,你告诉我!”
叶寻欢听得出这话中深深的关切之情,心中一暖,柔声道:“我虽不知姑娘为何如此对我,但临死前能得人如此关怀,也算不枉此生了!”
风景依道:“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叶寻欢吃惊地看着这位姑娘,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风景依看了看叶寻欢吃惊的表情道:“我……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叶寻欢笑了笑道:“让人听了还以为你要嫁给我呢!”
风景依却也不再否定,仿佛默认她就是这个意思。
叶寻欢觉得他的脸有点热!
风景依道:“你给我乖乖在这儿养伤,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你!”
叶寻欢叹道:“生死有命,姑娘何必这么执着,再说,我都不在乎,你何必着急?”
风景依道:“我告诉你,你的命,你可以不在乎,但有人在乎!哼!”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出去了。留下个一头雾水的叶寻欢。
他只好躺着,伤口依旧那样痛着,他却不在乎了,他只想静静地躺着。本想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但往事却一件件出现在脑海中,从小时候父母的突然离开到巧遇师父学艺,再到遇到朱灵薛冰纷……想到薛冰纷,他的心再也静不下来,直到房门再次打开。
进来的是个小丫头,手里端着个盘子,放在床边桌上,坐下来道:“公子吃点东西吧。”
叶寻欢道:“谢谢。”他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已没有半点力气!他有些尴尬地看着那小丫头。
小丫头笑道:“你别动,我来喂你!”
叶寻欢道:“这……这……”
小丫头看着他有些发红的脸道:“没想到公子这样的大侠还这么爱害羞。我叫碧痕,小姐出去了,这两天让我来照顾公子,公子可别客气。”
叶寻欢道:“多谢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大侠。你能告诉我,你们家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吗?”
碧痕道:“既然小姐不告诉公子,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也不便说。”
叶寻欢只好做罢,食到嘴中,竟是上等的燕窝粥!
叶寻欢不明白,但他已不打算想了,就这样好好享受两天!
风景依回来的时候,正是七月十五的黄昏,但她看到的却是偷偷越窗而去的叶寻欢。她悄悄跟了上去。
叶寻欢强自运气越墙而出,风景依皱了皱眉,跃上墙头,望着叶寻欢摇摇晃晃出了城门,然后才追了上去。
叶寻欢一路走到杏花村,伫足片刻,又向纱帽山走去,风景依不明就里,只好一路跟着。
山顶东,峭壁前,叶寻欢向后张望片刻,纵身跳了下去。这却在风景依意料之外,阻止不及,惊叫一声,忙上前去看,却见崖壁上长着棵大树,树上有根绳子,叶寻欢抓着绳子向崖壁一荡,便没了踪影。
风景依松了口气,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也跟着跳了下去。
树下面竟然有个山洞,一眼望不到底,叶寻欢已看不到了。风景依沿壁缓行,山洞却越行越窄,到最后竟只能侧身而行,转过一个弯,她听到叶寻欢的一声叹息,躲在壁弯里向里张望,只见里面已很开阔,竟然有桌有椅,还有些罐子,就是放食物用的。
忽听叶寻欢道:“你出来吧。”
风景依只好出去。
叶寻欢道:“我求你件事。”
风景依看着他道:“如果你让我离开,那我告诉你,不可能,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叶寻欢痛苦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总之我非常感谢,但如果你真对我好的话,请你离开,让我自己在这儿度过这个晚上,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活着,我一定去找你,好吗?”
看着叶寻欢近于央求的眼神,风景依犹豫了片刻,还是坚定地道:“不行,我一定要守在你身边。”
叶寻欢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风景依道:“什么样子?你到底为什么一个人来这儿?”
叶寻欢沉默半晌,不情愿地道:“这个秘密除了我师父,再没人知道。”
风景依道:“你必须告诉我。”
叶寻欢叹道:“我想让你知道也不要紧了,我大概过不了这个晚上了。”
风景依急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事?”
叶寻欢叹了口气道:“我小时候身中奇毒,此毒极为阴寒,每到月圆之夜便要发作,每次我都会被折磨得半死,这次重伤之下,恐怕……”
风景依脸色变得很可怕,痴痴地道:“所以你每个月圆之夜就奇迹般消失,到这里来独自忍受?你没有告诉你身边的人,只是怕他们担心是不是?”
叶寻欢苦笑道:“快乐应该拿来分享,痛苦就没必要了。”
风景依哽咽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还要带你去找神医呢。”
叶寻欢道:“神医?”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大叫一声躺了下去,身体因痛苦面扭曲。风景依变色道:“你怎么了?”
“冷……冷……”
叶寻欢只能说出这一个字了。
风景依眼中含泪,将叶寻欢紧紧地抱在怀中,道:“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叶寻欢胸前的伤口又已裂开,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风景依捂着伤口,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流,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叶寻欢痛苦地呻吟着,渐渐失去了神智。
“娘……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好冷……好冷啊……娘……抱紧我……抱紧我……不要走……不要走……娘……不要丢下孩儿……不要走……”
风景依紧紧地抱着叶寻欢,哭着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现在,叶寻欢已不是那个身怀绝技的高手,不是那个临危不惧的强者,他只是一个需要人关怀的小孩子!
神医万不医
叶寻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风景依挂着泪珠的脸上绽出的笑容。
“你醒了,你醒了,我就知道,你能挺过来的!”她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叶寻欢呆呆地看着风景依,这一刻,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情,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痴痴地道:“谢谢你!”
风景依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珠道:“你醒了就好了,你醒了就好了!”
叶寻欢笑道:“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抱着我?”
风景依脸微微一红,放开双手道:“你……可以起来了吗?”
叶寻欢吃力地坐了起来道:“既然挺过来了,暂时就还死不了。”
风景依道:“我去问了师父,她说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救你的话,那就是神医万不医了。”
听到万不医的名字,叶寻欢脸色微变,道:“万不医?你可知道他医人的规矩?”
风景依道:“看来你也听说过他,师父说这人脾气虽怪,却也并不难求,只是每个求他的人,他都只医一次,若第二次找他,他是万万不医的。”
叶寻欢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只能等死。”
风景依变色道:“难道你已经求过他了?”
叶寻欢道:“不错,当年师父带我去找他解我身上寒毒。”
风景依凝视着叶寻欢道:“我不管,无论如何都要去!”
叶寻欢苦笑道:“我恐怕等不到那天了。”
风景依道:“只要你不放弃,就一定能见到他。”
叶寻欢道:“他来去无踪的,要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风景依道:“我知道他在哪儿。”
马车停在延州的时候,叶寻欢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但风景依的眼睛却仍紧紧地盯着他,依然是那样坚定。
叶寻欢吃力地道:“我不想让你失望,可是……我想我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风景依道:“万神医就在这里,你再坚持一下。”
马车停在一个阔气的大门前,门上大匾两个金字道是“郭府”。
风景依下车对门人道:“丐帮风景依求见郭大侠,劳烦通报。”
待得片刻,那人出来回道:“老爷有请!”
风景依道:“多谢!”扶着叶寻欢进府。
郭守义素以乐善好施侠肝义胆著称,待人更是周到有礼,风景依刚扶叶寻欢坐下,他便迎了出来。
风景依忙施礼道:“晚辈见过郭前辈,今日因有急事,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郭守义道:“无妨无妨,老夫对丐帮侠义素来敬佩,姑娘有何急事,尽管开口,老夫一定心力。”
风景依道:“我这位朋友受了重伤,听说万神医正在府上,不知可否让晚辈一见。”
郭守义看了看叶寻欢道:“这位小兄弟伤得的确不轻,请随我来。”
风景依扶着叶寻欢随郭守义来到后院,竟是个雅致小园,中有一亭,万神医正坐在亭中,与一女子下棋。
郭守义上前道:“万先生,有人求见。”
万不医向叶寻欢扫了一眼,道:“又是你!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你走吧,去准备准备后事吧!”
风景依上前施礼道:“万前辈请一定要救救他!”
万不医打量了一下风景依,淡淡地道:“你这小姑娘既然来找我,难道不知道老夫的规矩?”
风景依忽然跪了下来道:“晚辈知道前辈的规矩,但还望前辈可以破一次例,小女子甘愿做年做马报答前辈恩情!”
万不医放下手中棋子,眯着眼睛看着风景依道:“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风景依看了看叶寻欢,坚定地道:“只要您出手相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万不医道:“好,我就要你做我的儿媳妇,你可愿意?”
风景依看着叶寻欢,沉默片刻道:“我愿意!”
万不医点头道:“好。”
叶寻欢突然道:“慢着,风姑娘,多谢你了,但是如果你今天要这样做的话,我立刻便自行了断!”
风景依道:“你……”
叶寻欢坚定地道:“你不用多说,我们走。”
郭守义欲言又止。
风景依只好告罪扶着叶寻欢出去。
万不医捋着胡子看着他们离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看着虚弱的叶寻欢,风景依眼中又泛出了泪花。
叶寻欢痴痴地看着她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风景依并不答他的话,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早些跟你相见的。”她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却突然停了下来,车夫道:“有人拦车。”
只听有人道:“二位何必这么着急走呢?”
竟是万不医的声音!
叶寻欢道:“我一向敬重您是前辈,也感念您当年救命之恩,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手段!”
万不医微笑道:“你误会了。”
叶寻欢道:“在下知道前辈爱子心切,但也不必如此啊。”
万不医脸色忽然黯淡下去,叹息道:“实不相瞒,病儿他,已经离世。”
叶寻欢大吃一惊,道:“这……怎么会这样?”
万不医道:“他忍受不了痛苦,自己服了药。”
叶寻欢道:“对不起。”
万不医道:“生死有命,或许是命中注定,我为他取名无病,他却患上不治之症,我为他钻研一生医术,救人无数,却终是救不了他,这就是命吧。”
叶寻欢道:“前辈节哀!”
万不医展颜道:“或许这也是好事,可以让他解脱了。他受了半世罪,不愿别人像他一样,故而临终前求我答应他,放下那些破规矩,多救人命,老夫现在的外号叫做‘不医无病’。”
叶寻欢道:“那刚才?”
万不医脸上又有了微笑,道:“适才只是跟二位开个玩笑,只想看看这位姑娘对你的情意有多深,你可听到了!我若不救你,恐怕要死两个人了,哈哈。跟我回去吧!”
风景依脸微微发红,不言语。
看着叶寻欢安然睡去,风景依才松了口气。万不医却有色凝重地道:“姑娘,借一步说话。”
风景依忙跟他出去,急道:“难道……难道……前辈也救不了他?”
万不医道:“不是,只是……”
风景依道:“只是什么?”
万不医道:“只是姑娘可知他身中奇毒,恐怕活不过三十岁!我看姑娘对他情意深厚,还望姑娘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风景依只觉心一下空荡荡的,痴痴地站着。
万不医道:“姑娘且先静一静。”
风景依仍痴痴地站着,也不答话。
半个月后,叶寻欢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看着似乎比自己还开心的风景依,他有些心痛,但脸上却不显露,笑道:“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叨扰人家半个月了!”
风景依笑道:“你如果觉得舒服呢,不妨再躺半个月啊。”
叶寻欢道:“我可躺不下去了,让风大小姐这样照顾着,我早就承受不起了,再躺下去,这笔债恐怕永远还不清了!”
风景依道:“谁让你还了!”
叶寻欢看着风景依的脸,心中不忍,把口中的话吞了下去,改口道:“我们去谢谢人家吧。”
却听郭守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叶少侠,有人送来一样东西给你!”
二人出门,看到郭守义手里的东西,叶寻欢的脸色变得很可怕!
湛清剑!
薛冰纷的剑!
这剑本该在朱灵手中的!
又一条鱼
叶寻欢看着手中的湛清剑,皱着眉头,一路不语。
风景依终于忍不住道:“你打算怎么办?”
叶寻欢道:“不知道。”
风景依道:“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叶寻欢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你?”
风景依笑道:“不过你得请我吃一条鱼,三星楼的鱼!”
叶寻欢道:“你……真的知道从何入手?”
风景依神神秘秘地道:“当然。”
三星楼,依然那样热闹。
叶寻欢坐下道:“你要吃什么鱼?”
风景依道:“四只眼的鱼。”
叶寻欢道:“四只眼的鱼?天下哪有四只眼的鱼?”
风景依道:“你帮我叫,自然是有的。”
叶寻欢只好帮她叫,那伙计听后,脸色微变,打量了他们一番后去了。不一刻便回来道:“二们客倌里边请。”
里面是间精致小屋,红桌软椅,玉盏银杯,一中年男子正把玩着手中的一个玉杯,听到他们进来,抬头打量一番道:“二位报个号吧!”
风景依道:“我要见你们堂主。”
那人冷哼一声道:“堂主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风景依笑道:“难道非要我拆了你的三星楼?”
那人冷笑道:“你可以试试。”
这句话说完,他的脸色变了!他手中的玉杯已变成两半掉在桌上,桌上还有一把飞刀!
风景依笑着看了一眼叶寻欢道:“你出手还挺快。”
叶寻欢道:“我出手向来不慢,只是这位仁兄的喉咙只怕比这杯子硬得多,我的飞刀恐怕要吃亏呢。”
风景依笑道:“一把飞刀何必心疼呢?回头我送你百二十把。”
叶寻欢道:“那我就放心了。”
那人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终于开口:“跟我来。”
麒麟赌坊,内厅。
桌上真有一条鱼,四只眼的鱼!
鱼眼下面嵌着两只人眼!
叶寻欢道:“原来真有四只眼的鱼!”
那中年男子道:“二位稍候。”然后退了出去。
叶寻欢坐了下来,打量着那条鱼道:“风姑娘,我可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风景依道:“别老风姑娘风姑娘的叫着,好见外啊!”
叶寻欢笑道:“其实我想叫你疯丫头的。”
风景依道:“是疯丫头,还是风丫头?”
叶寻欢道:“这不一样吗?”
话未说完,他就看到一个人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容,但却是有些诡异的笑容!
空气好像忽然变得沉重了许多。
风景依道:“这位就是施彦余施堂主了?”
那人道:“姑娘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风景依微笑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是失魂庄的三少爷!”
施彦余脸色微变,旋又恢复,道:“未请教……”
风景依道:“我叫风景依,你当然不会认识我。”
施彦余道:“不错,但你却认识我,这样我不是吃亏得很?”
叶寻欢仍在看那条鱼,忽然道:“那我岂不是比你更吃亏?”
施彦余道:“哦?此话怎讲?”
叶寻欢道:“我丢了几个朋友,却还不知道怎么丢的,这个亏岂不是吃得更大?”
施彦余点了点头道:“不错,是够大的。不过,我在一夜之间丢了三个得力的下属,这个亏,好像也不小啊!”
叶寻欢道:“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施彦余冷哼一声道:“人总爱自以为是。”
叶寻欢道:“他们都是青龙会的**,难道不是罪有应得?”
施彦余冷笑道:“你看到过几个青龙会的人做恶?难道凭你所见所闻就要断定青龙会里的人都是恶人?”
叶寻欢说不出话了。
施彦余道:“年轻人,做事多动动脑子,不要太冲动。”
风景依道:“施堂主教训的是,那么施堂主是不是好人呢?”
施彦余脸上又出现那种诡异的笑容道:“你觉得呢?”
风景依盯着他看了片刻道:“我看不出来。”
施彦余道:“你当然看不出来!我既是青龙会的堂主,又是失魂庄的三少爷,大概是个坏人吧!”
风景依道:“那我找你这个大概是个坏人的人帮忙,会不会找错了呢?”
施彦余看了看叶寻欢手中的湛清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失魂庄的人,当然是要问我,有没有一种药可让人失去记忆?”
叶寻欢抬头吃惊地看着施彦余道:“原来是你?是你让冰冰变成那个样子的?那么也是你杀死薛伯父薛伯母?一切都是你?”
施彦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刚才说过,多动动脑子!失魂庄只是个做生意的地方,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拥有失魂庄的**!”
叶寻欢又说不出话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
风景依道:“你愿意告诉我吗?”
施彦余道:“我如果告诉你,恐怕你还要让我带你们去失魂庄走一趟,可惜我一贯不像个好人的。”
风景依笑道:“那你可不可以做一次好人呢?”
施彦余道:“我如果不是想做一次好人,就不会来见你们了。”
风景依笑了。
失魂庄
失魂庄的**近年来在江湖上十分流行,但由于**被视为“下五门”的东西,是以名声不佳。
失魂庄的生意虽然做得很大,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它的位置在哪里!大多数生意都不在庄内,只有少数几种上等药才需亲自到庄里去,而“孟婆汤”就是其中的一种。
所以叶寻欢和风景依睁开眼睛的时候,马车已经在失魂庄里。
施彦余见他们醒过来,道:“到了,二位请下车吧。”
风景依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道:“这庄里是不是到处是**,走两步就会晕倒啊?”
施彦余笑道:“如果是这样,怎么做生意呢?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就得小心了,这庄里人可不都像我一样不像个好人!“
风景依道:“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施彦余道:“你只要小心一个人就行了。”
风景依道:“谁?”
施彦余道:“我二哥施彦君!”
失魂庄里面我样子与所有普通的庄子都没什么区别,只是院墙却比普通庄子高出数倍,站在庄里,绝对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情景,而能单凭轻功入庄的,世上恐怕也没几个人。风景依知道,她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她看着叶寻欢道:“你出得去吗?”
叶寻欢笑笑,并不回答。
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放到对面走过来的一个人身上,一个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人!
看见她,风景依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施彦余上前道:“二哥!”
这人竟然就是施彦君!风景依不禁多看了两眼。
施彦君道:“三弟,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想死二哥了。”
施彦余道:“最近事多。”
施彦君看了看叶寻欢和风景依道:“这二位是三弟的朋友?”
施彦余道:“是不是朋友还不知道,现在只是客人。”
施彦君用他那没有焦点的眼睛看着风景依,笑眯眯地道:“那就好,那就好。今日天色已晚,二位请先到客房休息,生意上的事明早再谈!”
风景依被他看得心底直发寒。
夜来得很快。
叶寻欢不敢睡,施彦君看风景依时的样子仍在他眼前晃动着。他们的房间被安排得这么远,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所以他飞身上了屋顶。
初秋的夜风已有些凉,他在重伤未愈之下,感觉有些不舒服。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影出现在他房门前,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在屋里,他很快就会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不到明早是绝对不会醒的!
所以他很快就躺在了风景依的屋顶上。如果没猜错,风景依现在估计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很快他就听到了开门声。接着是施彦君的声音:“三弟带回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我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姑娘啊,你不用怕,明天起来,你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哈哈。”
施彦君现在很得意,所以当叶寻欢点了他的穴道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叶寻欢回到自己房间的屋顶,放下风景依,下去打开房间的门窗。
他回到屋顶的时候,风景依已经不是刚才不醒人事的样子了。她用春波般的眼睛看着叶寻欢,梦呓般道:“抱着我……抱着我……”
淡淡的月光下,风景依显得分外动人,叶寻欢竟看得有些痴了。
此情此景,叶寻欢真想抱着他。
幸好他还很清醒!所以他点了风景依的睡穴,看着她睡去。
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叶寻欢忽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难过。
他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十,但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从来没有难过过,他一直认为,生命不在短长,而在活得是否精彩。他本来只想在这短短几年里,好好为别人做些事,然后默默离开。
所以他从来不敢让任何人对他的感情太深,所以他从来不敢让自己欠别人的。
可是,现在他发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却不是他能想象的,而他,却刚刚认识她!
他忽然觉得,自己虽然觉得没有欠任何人的,但却不知已欠了多少。
就像风景依一样,只是他不知道。
他忽然开始害怕死亡,这世上还有很多割舍不掉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飞身进屋,**已散去,抱风景依下来躺下,盖好,又坐在床前发呆。也不知何时,渐渐睡去。
他是被风景依叫醒的,她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道:“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叶寻欢道:“现在是你在我的房间里啊!”
风景依仔细看了看四周,又盯着她道:“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里,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寻欢被她这么近地看着,有些不自在地道:“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风景依道:“说话吞吞吐吐,一定是心里有鬼,啊,我昨天晚上睡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
叶寻欢道:“要不是我救你,你就真的要……”
风景依想了想道:“难道是那个施彦君?”
叶寻欢道:“当然,难道会是我?”
风景依笑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
叶寻欢道:“你怎么会着他的道?”
风景依道:“昨天被他看得心里害怕,所以没敢睡,结果还是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这里实在有些危险,我们快点离开吧!”
叶寻欢道:“我们这就去找施彦余,拿到‘孟婆汤’的解药立刻离开。”
他起身正要出门,施彦余走了进来,脸色凝重,看了一眼风景依,对叶寻欢道:“你昨晚有没有见过我二哥?”
叶寻欢看着施彦余异样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见过。”
施彦余将一柄飞刀放在桌上道:“他死了。”
飞刀,三寸七分长的飞刀,小李飞刀的刀,叶寻欢的刀!
叶寻欢的脸色变了。
风景依道:“你救我,也没必要杀了他啊!”
叶寻欢道:“我如果说不是我杀的,你们信吗?”
施彦余道:“我信。”
飞刀,又见飞刀!
看到施彦君尸体上的伤口,叶寻欢的脸色变了,变得很奇怪!
他抬头看着施彦余道:“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
施彦余道:“我是个聪明人。”
叶寻欢苦笑道:“可是连我自己都有点怀疑了。”
风景依道:“为什么?”
叶寻欢道:“如果说没有人能够打造出小李飞刀,那或许不对,但若说没人能冒充小李飞刀的手法,那却是绝对的!”
风景依道:“你的意思是?”
叶寻欢道:“这就是小李飞刀的手法!”
施彦余道:“你的意思是,他跟本就不是冒充!”
风景依道:“可是,除了你之外,小李飞刀还有传人吗?”
叶寻欢道:“我本来以为没有,可是现在看来,一定有!”
施彦余道:“他是不是你的对手?”
叶寻欢摇摇头道:“不知道。”
施彦余道:“可是,他却曾伤在你的刀下!”
叶寻欢皱着眉想了想道:“难道是他?”
施彦余道:“以他的轻功,要进失魂庄并不是难事。”
叶寻欢道:“他为什么不用飞刀对付我?”
施彦余道:“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让你知道的。”
叶寻欢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施彦余道:“我不知道。”
叶寻欢不明白,所以施彦余解释:“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却知道他做过什么,别忘了麟州是我的地盘!”
叶寻欢道:“薛伯父和薛伯母是他杀的!”
施彦余道:“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个‘杏儿’和‘刘掌柜’也不是青龙会的人。”
叶寻欢怔怔地道:“一切都与你青龙会无关?”
施彦余道:“有关,从始至终都有关。”
叶寻欢又怔住。
施彦余笑道:“我想再说下去我们就得做朋友了!”
风景依插嘴道:“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好人了!交朋友也不错啊,有你这样的朋友,至少不用怕被**迷了!”
施彦余道:“只可惜你这位朋友一心想铲除青龙会,又怎么会跟青龙会的堂主做朋友呢?”
风景依道:“他这人有点死心眼儿,别理他就是了。”
叶寻欢道:“你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呢?”
施彦余道:“如果我告诉你,江蓉并没有死,湛清剑也是我交给你的,他们现在都好好的在我府上作客,你信不信?”
叶寻欢道:“我好像没理由相信,也没理由不信。”
施彦余道:“可惜薛冰纷和向天歌却离奇失踪。”
叶寻欢道:“我想现在我不得不信了。”
施彦余道:“你一心只想和青龙会作对,却什么都不知道。”
叶寻欢说不出话了。他又有了那种一无是处的感觉。
施彦余续道:“青龙会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可怕,也不是传闻中的那么恶贯满盈。你知不知道麟州面前有个西夏?你知不知道西夏有个礼贤堂?而现在对付你的这些人你就更不知道了!你甚至连你身边这位姑娘的身份都不知道。”
叶寻欢听着,他只有听着!
施彦余顿了顿又道:“你身为小李飞刀的传人,理当成一代大侠,但以你现在的样子,不是我小看你,难成大事!”
叶寻欢惭愧得低下头去。
风景依看着沮畏的叶寻欢道:“看来他真把你当朋友了。”
叶寻欢忽然抬起头道:“可是我……”
风景依道:“说你死心眼,你还真死心眼,给他这么一说,你就真一无是处了?”
施彦余笑道:“哈哈,你呀,还真是要让风姑娘来好好教教!”
风景依道:“听到没,今后可要多听听本姑娘教诲!”
叶寻欢起身向她作了个揖,微笑道:“是,请风姑娘多多指教!”
风景依笑道:“哎,这就对了!当务之急呢,当然是去看看那些客人中有没有可疑的人!他轻功虽然好,却也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施彦余道:“风姑娘说的对。”
风景依忽然盯着他道:“你二哥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
施彦余看了看地上的施彦君,叹息一声,向门外走去。
风景依看着他的背影道:“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叶寻欢道:“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风景依看着他道:“看来你这下打击受得不小啊!”
叶寻欢叹道:“没想到我一心想对付的人竟然是一直帮我的人!”
风景依道:“别多想了,我们去看看吧,以你的易容术,如果他扮成客人,应该逃不过你的眼睛。”
叶寻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道:“为什么我的一切你都好像知道,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风景依笑道:“那当然是因为你没心没肺了。”
叶寻欢怔了一怔道:“我……”
风景依笑道:“呵呵,跟你开个玩笑啦,快走吧,去看看。”
失魂庄从来都不会让客人失望,谈生意的地方永远都有最好的桌椅最好的酒最好的酒具。
叶寻欢进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有八个人,他找个座位坐下,看着那些人,皱起了眉头。
风景依坐在他身边,低声道:“怎么了?”
叶寻欢也低声答道:“这里每个人都易过容!”
风景依怔住。
忽听施彦余道:“各位朋友,不巧得很,你们要的东西都被人包去了。”
一个黑脸汉子道:“失魂庄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施彦余道:“各位也知道,失魂庄只是个做生意的地方,人家出两倍的价钱。不过只要各位能叫他把东西让给各位,在下也不会多收各位一文钱!”
那黑脸汉子道:“三少爷只要告诉我们,是谁包下的?”
施彦余笑看着叶寻欢道:“就是这位少侠了。”
那黑脸汉子打量了一番叶寻欢道:“这位小兄弟,可不可以……”
叶寻欢不待他说完,打断他道:“对不起得很,没的商量!”
汉子道:“我可以出三倍的价钱!”
叶寻欢笑道:“你出多少,我就比你多出一两。”
汉子仍沉住气道:“你难道是成心来搅局的?”
叶寻欢道:“阁下聪明得很!”
汉子道:“你待怎样才肯相让?”
叶寻欢看着自己的双手道:“其实在下只是近日手有些痒,只要各位能胜过在下这双手,在下自然不会为难各位。”
那汉子看了看施彦余,施彦余道:“各位自便,失魂庄也不怕热闹。”
汉子道:“既然三少爷这么说,那我等便要在庄上无礼了。”
叶寻欢仍在看他那一双手,头也不抬地道:“你们是一个个来呢,还是一齐来?”
汉子道:“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
叶寻欢忽然站起来向外走去,口中说道:“咱们可别打坏了这儿的东西。”
那汉子也跟了出来,叶寻欢已背对着他站在院中,他刚停下脚步,只见眼前一晃,叶寻欢已站在他面前,近在咫尺,正笑嘻嘻地看着他道:“这位大哥,还是不要打了,你的东西我让给你了。”
那汉子知道不是对手,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剩下的七个人出来的时候,叶寻欢已悠闲地站好。七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先出手。
叶寻欢笑道:“在下只是多日不动手,有些技痒,各位只要陪在下练练,在下一高兴,没准儿就把东西让给你们了。”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与叶寻欢凝神对立,叶寻欢却忽然道:“好了,你的东西我不要了!”
那人却怒了:“你拿老子消遣来了!看招!”
他的出手不可谓不快,但叶寻欢却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他的拳头明明已经要打到叶寻欢的脸,叶寻欢的手却已按在他胸口,人也已经到了他身侧。
叶寻欢道:“你如果不想要东西呢,可以去跟三少爷说一声。”
那人道:“东西自然是要的。”
叶寻欢看了看剩下的六个人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烦吗?何不自己站出来?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六个人中有五个人不明白,那第六个人站了出来,淡淡地道:“我本来就没打算不让你找到我。”
叶寻欢道:“哦?”
那人道:“和你对决永远是最愉快的事!”
叶寻欢道:“可是我却不怎么愉快!”
那人道:“哦?”
叶寻欢道:“至少你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只能告诉你,我叫李开。”
叶寻欢吃惊道:“李开?!”
那人道:“你可以叫叶寻欢,我为什么不能叫李开?”
叶寻欢笑道:“好,好,李开!你这次会用飞刀了吗?”
李开道:“既然薛冰纷都杀不了你,我也没必要瞒着了。”
叶寻欢道:“恐怕你想瞒都不行了。”
李开道:“哦?”
叶寻欢道:“如果你还要瞒的话,你只有死!”
李开笑道:“你别忘了,你的伤还没好!你有把握?”
叶寻欢笑道:“你觉得呢?”
李开不说话了,凝神盯着叶寻欢。
二人就这们对视着,对视着……
院子里的人都被这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忽然,二人同时出手,只见眼前一闪,李开已不见了踪影。叶寻欢脸色苍白,抚着胸口,指缝中有一柄飞刀!
风景依惊呼一声,忙上前扶住,急切地道:“你怎么样?”
叶寻欢道:“死不了!”
众人的目光却随人影而去,只见李开如一鹤冲天,向高墙上窜去,力尽处,右脚点左脚背,借力再次上跃,立在高墙之上,墙上留下数点血迹!众人失声赞叹道:“如此轻功,实在罕见!”
赞叹声中,忽听李开惊呼一声,消失在墙头。
施彦余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叶寻欢伸指夹飞刀,虽未完全夹住,却也阻了阻飞刀的力道,是以受伤并不算重,只是旧伤未愈之下,一时感觉虚弱得很。他见大家把目光转了回来,有气无力地道:“适才为逼出这人,无礼之处,各位见谅!”
一人道:“那我们的东西……”
施彦余道:“各位的东西自然都是各位的,绝不会多收各位半个铜子儿,这是本庄的规矩。”
另一人道:“就是嘛,失魂庄从来不会有这样的事,原来真是事出有因。”
又一人道:“我前些时听说小李飞刀重出江湖,本来还是将信将疑,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是……”
风景依道:“只是这小李飞刀似乎没有传闻中的厉害是吧?”
那人笑笑,不说话,显然是默认。
叶寻欢笑笑,道:“扶我回去。”
风景依道:“各位,失陪了!”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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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收藏 推荐推荐 无聊无聊
Max 发表于 2014-3-5 11:56:34 | 只看该作者 发表于
前排占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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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卒 发表于 2014-3-5 12:04:41 | 只看该作者 发表于

这个是个残篇,没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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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  楼主| 发表于 2014-3-5 14:11:55 | 只看该作者 发表于
余一卒 发表于 2014-3-5 12:04
这个是个残篇,没下文了

那就等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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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卒 发表于 2014-3-5 15:09:34 | 只看该作者 发表于

呵呵,好吧,说实话,一直不想放弃这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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