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时节,陕北气温陡降,寒气逼人。 大山深处的榆林市子洲县马塔留守儿童学校里,一名年轻女教师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临走时撂下一句话——“这里和我想的不一样,实在干不了。”
这天,是这名老师来到马塔学校的第一天,也是校长马维帅开办学校的第10900天。
照顾学生吃喝拉撒,给他们洗澡理发,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干不了,69岁的农民马维帅却一路坚持,爱生如子胜爹娘。30年间,他不惜倾家荡产,自筹资金创办马塔学校,让上千名留守儿童有书可念,为寒门学子插上了梦想的翅膀。
现在,学生越来越多,担子也越来越重,他的背更驼了,双手更粗糙了,可马维帅说,只要活着就要办学,就要孩子们上得了学。
马维帅(前)教孩子们跳“陕北秧歌”(8月6日摄)。新华社记者 陶明 摄 坚守一颗初心——“办学为学生不为赚钱” 去马塔学校,需要一个领路人。 10月11日,马维帅正好到子洲县城为学校采购物资,顺理成章当上了“向导”。
在农贸市场门口,头发花白的马维帅穿着旧夹袄和厚布棉裤,提着满满当当的两大袋物品,吃力地向记者走来。一靠近,浓郁的花椒味扑面而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兴奋地说:“毛娃(陕北方言,孩子的意思),这是外地的好花椒,一斤50元,比咱们这的便宜30多元呐。” 马维帅和孩子们做游戏。 一路向西,一路环山,从双向四车道行至3米宽的小路,从人潮熙攘的县城来到人烟稀少的深沟,马塔学校终于到了。放眼看,学校并不大,左右两侧的教学楼有高有矮,新旧不一,窑洞教室外观上略显“寒酸”,琅琅的读书声传遍整个校园,学校四周到处是绿油油的菜地。 “这是学校的菜园子,娃娃们就吃这儿的菜,不上农药,还有一点就是省钱!”马维帅笑着说,“我办学大半辈子,手头总是有点紧。” 很快,他的话在学校教职工那里得到了印证。 “他是真没钱,有钱谁受这份罪?”做饭大姐祁福莲已在学校工作10多年,在她记忆里,马维帅办学一直是“勒紧裤腰带”。“前几天他一直忙着挖猪粪、种蔬菜、刨土豆,这些年种的粮食全供给学生,舍不得给自己花一分钱。”
子洲县马塔留守儿童学校。 教师鲁晓斌在马塔学校任教26年,他直呼:“过去,马校长是拿命挣钱再办学。”据鲁晓斌回忆,1992年,马塔村公办学校停办,100多名学生面临失学。焦急万分的马维帅下决心自己办学校,随后便腾出自家的5孔窑洞做教室,在三合板上刷上拌有鸡蛋清的锅底灰当黑板,搬来石头、砖头当凳子,铺上木板当课桌,一所简易的学校就办了起来。 可一个学生20元的学费根本无法满足学校的开销,为了赚钱,马维帅白天种地、打石头,晚上放羊,因为能说会唱,还常去婚丧嫁娶仪式上表演,千方百计多赚一点钱。“当石匠磨得手指头都歪了,咱没有实力别办了!”妻子劝他。鲁晓斌也看不下去了,劝他停止办学:“每晚放羊到半夜才回来,太危险了,掉进沟里连命都没有了。” 乡亲们说他“冒傻气”,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憨马三”。“憨就憨,我要办学,就一定要办到底。”马维帅十分执着,咬牙苦苦支撑。 1995年,已掏空家底的马维帅开始举债办学,最多时欠下64笔债务。大年三十要债的踏破了门槛,妻子一气之下竟喝了老鼠药,多亏抢救及时才转危为安。“岳父批评我说,‘马维帅,你是打倒家庭办学校’。亲戚朋友也不和我相处了,甚至连100元钱都借不到。”回忆起办学最艰难的时刻,马维帅不由红了眼圈。 “那你究竟图个啥?” 面对记者的问题,马维帅缓缓说道:“毛娃们上学的事,我不能不管。我办学只为学生,不为赚钱!” ![]() 三十年来,马塔学校费用一直是全县最低。后因寄宿需求,每学期每个孩子只收600元伙食费,这个标准至今已保持6年。此外,马维帅还要自掏腰包采购被褥供学生免费使用,对贫困家庭、特殊家庭学生,马塔学校则是分文不收。 随着学生增加,办学资金缺口越来越大。2020年7月,学校召开家长会,计划将伙食费提高至1000元。家长们同意了,谁料马维帅知道后却坚决不同意。“涨400元并不多”,老师和家长都试图说服他,但马维帅特别坚定地说:“留守儿童家庭本来就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办学再困难我来克服,不能留给他们添负担。” 来源:矩阵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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