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安安辞旧岁,欢欢喜喜过大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人们年年过年前重复着固定行为——扫房。扫房,又称扫尘、除尘、除残、打尘埃。它说的就是神木俗语“一年四大忙,淘米、刷房、腌菜、卧羊”里的刷房,也就是我们说的打扫卫生。 关于扫房,神木人有着自己的讲究。杨文光老先生说:“在神木城里,扫房之前,先要看日子。一般要在能动土的日子里洒扫房子。然后要看天气,扫房只能在天气好的时候进行。” 约定俗成的“扫尘日”是腊月二十四,这是有传说依据的。传说,诸神要回天庭参加“年终大会”,向玉帝述职,所以从腊月二十四起不理人间俗事。诸神要11天后,才能返回人间。在此期间,人们搬移物件、刷扫房子、打扫粮仓,就不怕冲犯家里的各位神明了。 ![]() 神木人扫房,任务繁重而琐碎,简单而零乱。清扫浮尘、粉刷墙面、水泼灶坑、擦拭家具、剪窗花、糊窗纸、捶打毡、整理铺盖……扫房时,使用的是当地特有的笤帚,用糜穗秆制成的,角落里积攒了一年的灰尘,终于能清走了。清理干净的房子,让坐着的人心也跟着敞亮了。 在民间,人们认为“尘”与“陈”谐音,扫尘蕴含着“推陈出新”“辞旧迎新”“破旧立新”“除旧布新”“扫除穷运”“扫除晦气”的愿望和祈求,所以人们相当重视。其实扫尘就是一系列卫生大扫除的集合体,而刷墙是其中较为重要的一项体力活。 神木地处陕北北部的晋陕蒙交界边缘,住房普遍简陋。这里的人想要让家变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家里的墙面重新粉刷一遍。刷墙用的是当地产的白灰,20世纪七八十年代是一斤八分钱,便宜又实用。刷墙之前,要先将白灰浸泡几十分钟,刷墙时,讲究从上而下,要从顶棚开始往下刷。墙要刷三遍,才能显得亮净,刷的时候,三遍不能同方向。刷完墙后,需要烧一炉炭火烘干刚粉刷过的墙面。 烧好的炉炭还有另外一个作用——水泼灶坑,这也是神木人家扫尘的一个特别环节。水泼灶坑是为了清理灶坑和烟筒中囤积了一年的灰渣,保证灶火旺盛,不溜烟。泼灶坑前,要在灶坑里加入烧得通红的炭块,将烧柴火的灶口用砖堵好,一手拿水瓢,一手拿案板,然后猛地一下将水倒入灶台口,用案板牢牢实实地堵住,借助这股劲儿,烟筒里的灰尘一股脑地被吹上天,那缕缕烟雾,直飞而上,好似日子也越过越好。 扫房,除了忙乱地清扫灰尘、粉刷墙面、水泼灶坑以外,清洗家里面的各种家具物品,也是不可缺少的。听老人们说,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神木,还没有洗衣粉,是用碱水擦洗竖柜、躺柜、缝纫机、立柜等物件的,而炕是用浆水擦洗的。“美过容”的炕,需要有一个白生生的窗纸、红莹莹的窗花陪衬。糊窗纸、贴窗花就成了女人家的“主场秀”。 ![]() 窗纸一年糊一次,窗花一年贴一次,既是个细致活,也是个体力活。20世纪,窗花漂亮不漂亮是衡量一个家庭主妇是否心灵手巧的重要指标。现在,走过神木老城的一些四合院,偶尔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窗花。 窗花是中国传统艺术剪纸品种之一,是春节期间用来渲染节日气氛、寄托辞旧迎新、接福纳祥愿望的,而万字窗是展示窗花贴艺的基础。神木的窗花内容丰富、题材广泛、色彩斑斓、纹饰多样。有动物、飞禽、花草……有红的、绿的、黄的、蓝的……有“吉祥喜庆”图、“丰年求祥”图、“五谷丰登”图、“连年有余”图、“贵花香鸟”图……小小的窗花,以其特有的传统显意和夸张手法,简单、淳朴的风格,展示出老百姓对美的理解。 说到贴窗花,就不得不提到糊窗纸。神木人贴窗花,是从糊窗纸的工序开始。早年前,糊窗纸用的是自制的糨糊,用梭草制成的糨刷刷,将窗纸粘贴在窗棂上。在神木,窗纸多选用本地产的麻纸,过去神木的麻纸,久负盛名,坚韧无比,不易被汽水打湿。当红红绿绿的窗花贴到洁白的窗纸上时,年味就浓了。 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改善,像刷墙、糊窗纸、贴窗花这些过去扫房时的重头戏,已经慢慢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住进高楼大厦的人们,已很少自己动手大扫除了,多是请家政公司代为完成。虽然家政公司的完成质量很好,但总是缺少那种亲身体验的参与感。 如今,扫房子的方式随着社会的进步在不断地变化着,而不变的是人们辞旧迎新的美好愿望和期盼:过一个干净、舒适、祥和的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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